0020以退为进
天色还早,我正愁要怎么度过这余下的时间,司寝司的女官却早已带着雀头玲珑驹候在闲月宫外面!我咋一看到,心下一暖!可随即又想到今日所见所听的一切!不由得生出几分寒意来!
“主子可回来了,皇上传了圣旨,今日仍是主子侍寝!主子快点拾掇拾掇吧?”吴掌寝满面含笑的奉承!
我只报以简单地微笑回应:“大人稍等,容我梳洗一番!”
“主子请便!”
快步回到浮星阁,掩上阁门,将所有宫人内监都遣了出去。这才松开紧握的右手,那宣纸已被我攥的皱成了一团,轻轻平铺开去,只见八个大字赫然呈现眼前:以退为进,看后速毁。
以退为进?这余尚食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该如何退呢?莫非要我拒绝皇上的宠爱?若是真的如此做了,我倒是退了一步,不过怕是我在这后宫永远要退了!
更何况,如今天昊与我的情意,怎能说退就退呢?于是,我悄然把这宣纸撕了,扔在阁门一角!开始梳妆打扮!
如此,一连半月,天昊日日命了雀头玲珑驹接我到欢宜阁!一时之间,宫内流言四起,除去说我狐媚,妖邪的!更多的变成了,泠贵人深得皇上喜爱,无人可比!
就连皇后与位分极高的长乐夫人也从未有过接连半月的恩宠!
于是,六宫往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就连我身边的宫人内监也格外被高看了些!六局的女官们更是有事来几趟,无事找事也要来问个安好!
然而,我虽然得了圣宠,却也谨遵宫规教诲,丝毫不敢骄横傲慢!对待妃嫔女官客气有礼,对待宫女内监也是一如从前!不过,我手下的一些人倒是不太好的样子!
那小禄子本来还挺听话,可是这几日忽然变得飘忽起来!对着外面的人总是昂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众人表面上顺着他,背地里都说我宫里恃宠生娇,不知尊卑!
听得这话,我急忙召了宫里的宫人们进来。
“奴才们参见主子,愿主子如意吉祥!”
我颔首,让众人免了礼数,和煦的眼角扫过每一个人,众人见我如此神色,也都一喜,想着是我得了圣宠,心情好,要有赏!
我定了定神,示意荨柔把阁门掩上,方开口幽幽的说:“本贵人得宠,你们作为我的奴才伺候着也费心不少!尤其是小禄子和听琴,你们是首领内监和首领宫女,最是辛苦!”
小禄子神色谄媚的打了个千:“主子言重,为主子办事,是奴才应该做的!”
我嘴角一弯:“小禄子,你在宫里多久了!”
小禄子眼睛眯了眯,似在回想这什么:“回主子,奴才打小就被送进了宫,到现在少说也有十数年了!”
“哦。。。”我长长的拖了一声,随即道:“如此,你是打先帝在世时就已经在这宫里了。”
“主子说的极是,奴才之前正是伺候先帝太妃的!”
“看来你真是资历深厚呀!那你来告诉本贵人,这宫里可有经久不衰的妃嫔?”
小禄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之前没有,不过主子圣宠,想必是这宫里唯一一个经久不衰的!”
我无奈的摇摇头,小禄子见状大惊,直接跪倒:“主子,奴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若真这样想,那你这几十年当真是白活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在这宫里,得宠是一回事,做好分内事,与人为善是另一回事!红花若是没有绿叶的陪衬,再美也失了颜色!你懂吗?”
小禄子双眼一凛,惭愧的低下头:“奴才记得了!以后定然沉稳做人!”
我这才点点头对着后面的人:“你们都仔细,禄公公和听琴姑姑是宫里多年的老人了,虽然难免会出错,可毕竟走的桥比你们行的路都多!要好好记得他们二人的教诲!”
“奴才等明白!”
“好了,禄公公这几盒杏黄酥乃是江南知府进贡的,你们分了吧!”
“谢主子!”
警醒了小禄子,想着以他的聪明和多年的经验该是明白我的用意!以后得好好调教调教。
这些个宫人们,如今一番功夫下来,也就听琴和绣雨勉强有些个心思!这小禄子性子肤浅,得好好督着!多多历练稳重!其他的更是不成气候,以后都得慢慢提点提点!
然而,今日的事不过是蓦地境况,在我意料之外。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平息六宫对我的怨怼!要是天昊再如此恩宠下去,怕是两宫太后也不会再坐视不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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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清元年四月初一,我伺候完天昊更衣上朝,便急急忙忙穿了一身平底束腰云霞紫裙!挽了一个平云髻,随意插几朵宝石珠花,便紧赶慢赶着往凰乾宫去!初一,乃是觐见皇后的大日子,决不能疏忽!
皇后的凰乾宫离千秋宫极远。遥是抬轿的内监们加快了步子,我到凰乾宫时,依旧是晚了!碎步走进九凤殿,诸位妃嫔已经坐的定了,皇后也坐在凤座之上,跟众人聊着!
我脸色微红的屈膝请安:“给金凤宫娘娘请安,愿娘娘千岁吉祥!”
皇后并无怪罪,依旧是端庄的恕礼:“起来吧!”
我起身小心翼翼的觑着周围妃嫔的脸色,一个个都别过脸去翻着白眼,无一人有好脸色。我暗道不好,忙又半蹲下去:“给各位姐姐请安!”
诸妃见我请安,依旧是爱搭不理的样子!各自寻得事情,吃茶,剥果。
皇后幽幽一笑:“平身,坐吧!”
我这才起身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刚坐定,便传来一声讥讽:“宓汐姐姐这是怎么了,一向都是最遵守礼数的,今日怎么晚了这许久?看来,姐姐的恪守宫规教诲到底是名不副实呀!”
说话的是锦贵人,我本不欲树敌,可是人家骑在我头上,我怎能忍耐!于是正要开口反击,却听周承徽也附和:“贵人姐姐哪里知道,宓汐姐姐深得宠爱,皇上的深情厚谊,那里还顾得上宫规呀!”
“皇后娘娘,千秋宫离凰乾宫极远!请娘娘体谅!”穆仙生怕我被责罚,赶忙屈膝求情!
“穆良人这话错了,给金凤宫皇后娘娘请安,本就是妃嫔该守的规矩!不管多远,晚了就是晚了!”
说罢,宁妃跪拜:“娘娘,您可不能因为泠贵人初进宫,就轻易饶恕了去!”
皇后面露难色,忽的看向长乐夫人:“夫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长乐夫人拿起绢子遮了遮嘴唇才道:“按照宫规,晚了自是该罚的,但是穆良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就像臣妾,有时为了照顾公主也是赶不及给娘娘请安!这顾得了法就顾不了情,但是顾得了情,这法又该如何守?臣妾无能,皇后娘娘做主吧!”
皇后露出了然的仪容,终不再看长乐夫人一眼!我不欲再生事端,跪下请罪:“娘娘赎罪,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自请罚俸一月!抄录宫规10卷!”
皇后赞赏的点点头,锦贵人,周承徽和宁妃三人都露出得意的神色,其他众人也是看好戏的样子!
终究是孙婕妤看不过眼:“既然罚了泠贵人,那上个月十五锦贵人不只是迟了,而且根本就没来!按照宁妃娘娘所说,晚了就是晚了,那没来就是没来,还无理由!是不是也该惩罚?”
锦贵人面露怒色的看着孙婕妤,孙婕妤眼睛一翻,不去理会!
“不错,既然本宫罚了泠贵人!锦贵人,孙婕妤的话不错,你可认罚!”
锦贵人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臣妾认罚!请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深深抿一抿嘴角:“那好,就罚你抄录宫规20卷,罚俸2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