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苏青瑭的身上还残存着修琰的味道，令她暖烘烘的。
她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照过镜子后，才给苏篱拨打了电话过去。
苏篱还穿着白色的实验服，看着有些疲惫。
“爸爸，秋月涵说了，他的报酬怎么算了吗？”
苏篱摇了摇头，“他还是说什么都不要，只想治好你。”
看着女儿微蹙的眉头，苏篱明白了她的心思，安慰道：“我会再和他谈。”
苏青瑭点一点头，把明冬的事情告诉了苏篱。苏篱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惊喜。
“秋月涵给我讲过了，”苏篱顿了顿，“小瑭，秋月涵对你，确实挺上心的。”
“爸，你早点睡。不要熬太多夜。”
苏篱无奈。
看着女儿清透又灵动的双眸，云青青的笑容浮现在眼前，终于明白了老丈人当年的心境。
————
清晨，一阵螺旋桨的呼呼声，吵醒了沉睡的大山。
直升机缓慢降落，尚未停稳，一队人马跳了下来，开始安营扎寨。
待螺旋桨的声音停下来后，明冬舒畅地伸了一个懒腰，朝着雪山顶长啸一声，侧耳聆听着回音。
有个富豪徒弟真是好。不用飞机转汽车，再转拖拉机，最后还得徒步几十公里。
但这阵仗，有点夸张，把小动物都吓跑了。
“哎，没看到那一片都是天麻？把箱子挪开！”
明冬满脸心痛，跑到了修琰跟前。
“修琰，我说过了。这片山都是我的，安全得很。你这搞得，跟古时皇族狩猎一样。叫他们回去吧。我安了信号塔，手机电脑都可以用，完事了叫他们来接我们……”
明冬说了一大通，修琰没有辩论一句，等他说完后，只吐出一个字。
“不。”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既然是寻药，当然人越多效率越高，但明冬却不许其他人进山，说是怕破坏当地生态。
让应急小队守在半山，是修琰最后的让步。
明冬瞥一眼不听话的徒弟，没再说什么。
待他和苏青瑭穿戴整齐，背上行囊，领着两人朝深山走去。
三人分花寻柳，刚开始时，还很有几分徒步旅行的新鲜劲。但半个小时之后，山路就到了尽头。
明冬显然最轻松，不但在前开路，越来越难行的路途都没有阻挡他说个不停的嘴。
不时指一下身边的植物，报出一个中药名。
“蜘蛛抱蛋。”
“苦参。”
“这棵是女贞子，用火烧叶子，会爆裂。”
貌似在教学，但走在最后的修琰，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最多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一片绿油油，一脸茫然。
中间的苏青瑭有些默默。
修琰要真能学会制药，她的名字倒着写。
傍晚时分，周围的景致就变了，显出高山面貌，仿佛近在咫尺的雪山顶，笼罩在白雾中。
气温低了好几度，口中呼出长长的白气。
苏青瑭正抬头看山，身后的修琰吸了一口冷气，突然扑倒在她身上，压住了她的脑袋。
明冬也后退两步，迅速卧倒在两人身边。
瞥一眼被修琰护得严严实实的苏青瑭，哼了一声：
“你这个孽徒，遇到危险，师父都不要了。”
修琰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我是为了她，才拜你为师的。”
如此直白，差点把明冬鼻子气歪。
苏青瑭抬起一点头，目光穿过草尖，终于看到了那只敏捷跳跃的大猫。
“那是豹子吗？”
“雪豹，”明冬得意洋洋，“怎么样，我这山里，生态很好吧。”
看着雪豹顺滑的皮毛，漂亮的斑点，自豪地说道：
“不但有雪豹，还有豹子，亚洲山猫，豹猫……”
苏青瑭和修琰身体崩紧，死死地盯着雪豹。
明冬报出一个物种，他们就压低一分，最后齐齐瞪了明冬一眼。
这些都是凶残的猎食动物，他却像是在说自己家宠物一样。
“它们认识你吗？”苏青瑭抱着一丝希望。
“怎么可能？”
明冬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瑭。她默默地回过了头。
三人趴在草地上，寒气直侵身体，不一会儿就又冷又潮，滋味实在不好受。
偏偏那雪豹就是不走。林间悉悉索索，居然又跑出来一只。
两只雪豹低吼着，相互闻嗅了一番，居然做起一般春天才做的事情来。
一旁的三人，看着这场动物世界直播。
苏青瑭的脸渐渐烫了起来，心里尴尬得要命，却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修琰本来搂在她肩膀上的手，越来越僵硬，最后收了回去，时而挪动一下，别过了脸。
苏青瑭偷偷瞟了他一眼，看到一只红透了的耳朵。
只有明冬，支着脖子，不时发出一些惊叹词，仿佛在给两只雪豹配音一般。
“哎，你们说，这两只雪豹是怎么在一起的？”
开始没人理他，他推了推苏青瑭，又问了一遍：“它们怎么知道，对方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一只？”
“知道什么啊！”苏青瑭压着声音，“只要是异性，是同类，它们就可以了。”
明冬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修琰开口道：“应该知道的，才会特意找过来。”
苏青瑭“切”了一声：“它们只是为了生小豹子好不好？”
明冬啧啧两声：“你这个现实的女人，还没我们两个男人浪漫。”
苏青瑭无语，耳边传来明冬感叹的话语。
“有时候啊，人就得向动物学习，顺应本能，想那么多干什么。”
等两只雪豹“浪漫”完走了，他们迅速地换了个地方。明冬让苏青瑭两人搭帐篷，独自溜达着，捡树枝去了。
刚才那一幕的余威犹在，两人都没作声，各自忙碌。
“帐篷，还是靠近一些吧，”修琰突然说道，“你一个人睡，离得太远了，不安全。”
“哦。”
苏青瑭垂着头，把帐篷移到一起。
这时，明冬抱着树枝回来了，看到并排在一起的两个帐篷，面露诧异。
“你们把帐篷放那么近干什么？拿远一点，拿远一点。”
不顾修琰阻拦，上前把帐篷挪得老远。
“我晚上睡觉怕吵，而且也不想听你们帐篷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