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瑭，我是璞玉老师的弟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秋月涵的话响在耳中，时间停滞，苏青瑭怔怔地与他对视。
除了抚摸她的头发，秋月涵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无奈地笑着：
“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吗？”
苏青瑭的力气逐渐恢复，思索片刻，抽起红绳，站了起来，退到安全的距离。
秋月涵对着书柜的玻璃门检查自己的伤口。
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红痕，像是另一条红绳。
“你的力气还真不小。”
秋月涵看着印在玻璃上的倒影，那双敏锐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一刻都没有放松。
他笑着叹了口气，摸出一支小瓶子，给地上的人一人喂了一粒。
苏青瑭只是站在一旁观察，一个字都没有说。
两分钟之后，下属全都醒过来，茫然了几秒，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护在苏青瑭周围，一部分朝秋月涵攻过去。
“行动中止。”苏青瑭命令道。
不管秋月涵是什么人，他现在没有害她性命的意思。
下属们稍稍迟疑了几秒，在苏青瑭的手势下，如来时一般，影子一样消失在门口。
秋月涵又重重叹了口气，似乎终于放松了。
“想和你安静地说会儿话，还真不容易。”
“那你现在说吧。”
苏青瑭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她隐忍着，等着秋月涵主动开口。
“这是药茶，对你身体有益。”
秋月涵把一杯薄荷绿的水放在她面前。
抬眼见她面色平静，微微带笑，和刚才几乎要把他脖子勒断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同当年那个漂亮灵巧的小丫头，更是相差甚远。
苏青瑭撩起眼皮瞅一眼水杯，又瞟秋月涵一眼。
虽然一个字没说，但秋月涵完全读懂了她的意思。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云家的异能，果真厉害。”
苏青瑭依旧没吭声，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秋月涵的笑容中，带着无奈和自嘲。
“我是璞玉老师的小弟子。在怀雾山的时候，有两个月，每天都是我给你送药。”
“这一点，你可以向苏先生求证，他一定还记得我。”
然而苏青瑭端坐着，没有动作。
秋月涵脸上又露出那种无奈的宠溺神情，真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小丫头。
他只能自顾自讲起来。
苏青瑭脸上看着淡淡，但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秋月涵所讲述的事情，和苏篱说的几乎一致，她暂时没有发现破绽。
“我的人找你很久了，一直没有你的踪影，但我一来学校，你就现身了。”
这并不是个问句，但其中的怀疑不言而喻。
秋月涵笑笑，道：“就是因为你在找我，我才现身的。我本就是为了你而来。”
说这句话，他深深地看了苏青瑭一眼，眼中闪动了别样的清素。
不知怎的，苏青瑭的心跳加快了一些。
秋月涵继续说道：“但不止你的人，还有几方人马也在找我，其中就有那个叫羽的组织。”
“羽不知道我的身份，却一直盯着你，所以我没有直接联系你。”
苏青瑭“呵呵”笑了一声：“秋教授这么响当当的人物，你确定羽不知道你的身份？”
秋月涵也笑。
“我敢确定。因为这个本来就是我的真实身份。”
他顿一顿，“不是就连你也没有查出来吗？”
苏青瑭在脑中回想了一下秋月涵的资料，确实没有破绽。
她一度以为，璞玉先生的弟子，会有一个更不起眼的伪装。
“可是，现在你和我接触了，就不怕羽发现吗？”
“我不知道你那么大排场啊。我还特意找个合理的理由，让我们俩的接触看起来更自然啊。”
“我的人都是很专业的。”
苏青瑭秀眉一皱，不客气地瞥他一眼。
一定要她当助理，算是合理理由？
要是学生中有羽的人，早就引起他们注意了。
秋月涵窘迫地笑着：“我不太会演戏……”露出点为难的表情。
“但我必须得现身。我本人出现，说了这么大一通，你都没完全信任我。要是用信息邮件什么的，你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青瑭从他语调神情中，察觉出几分哀怨。
这种类似撒娇的情形，她在修琰身上见过。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暧昧。
苏青瑭板着脸，警惕地盯着秋月涵。
“你把解药拿出来，我自然有办法确定，你是不是真的。”
一言出，屋子里安静下来。
秋月涵有好一会儿没吱声。
苏青瑭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本来她对秋月涵抱着两分希望的。希望他真是璞玉先生的弟子，希望他有解药。
“小青瑭，我会做出解药来的，我向你保证。”
“那你慢慢做吧。”
苏青瑭耸耸肩，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门边回转过身，抱着手臂瞅着秋月涵。
“你给我送药的时候，不会偷吃吧？”
秋月涵怔了怔，看上去颇为迷惑。
“我为什么要偷吃？我本来就是要给你试药的。”
见苏青瑭一脸掩饰不住的震惊，秋月涵解释说，这是璞玉先生的教授办法，从不告诉方子，弟子要通过试吃药物来分析学习。
“而且——”
秋月涵的语气中充满怀念。
“你嫌那药苦，并不爱吃，每次都要往我嘴里塞两粒。”
苏青瑭胸有惊雷。
她现在苦苦寻找的解药，在十几年前，是满山的野果吗？
每个人都可以吃上几粒？
秋月涵一直凝望着她，直到她用木讷的动作离开，目光还久久放在门口。
半晌，从怀里摸出一枚蜡丸，捏了许久才掰开，服下里面黑色的药丸，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和当年璞玉配制的药物，味道还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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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瑭坐在自己绝对安全的小车中，拨通了苏篱的电话。
“瑭瑭，怎么了？”苏篱的笑容带着几分不自在。
云有年偷看了云昭桢机密资料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
虽然是处于对她的保护，自己做父亲的，信誓旦旦地对女儿说了慌，苏篱很有些羞愧。
而且苏青瑭现在的脸色，前所没有的严肃，让他更加紧张。
“爸，有个自称璞玉先生的弟子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