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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或许还有救

大唐一根棍 我叫王大宝 6125 2024-04-04 19:53

  令狐绹到赵开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赵开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瞬间僵住。

  他迟疑片刻,扭头朝卢商说:

  “京兆尹,咱们传唤东市署署令的衙役仍未返回,我想今日定然审不出个结果,现在时近晌午,不如今日暂且退堂,此案下次升堂再议。”

  他提醒卢商,官员上班时间是‘日出而视事,既午而退’,现在该下班了。

  卢商微微诧异,呦呵,不乘胜追击不是赵开的风格呀?

  有猫腻。

  他看看其他几位官员,问:

  “崔尚书、韩廷尉,还有令狐中丞,你们意下如何?”

  韩湘一个看戏的,他无所谓,早下班也好。

  令狐绹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崔元式自然同意,刚才他已看过令狐绹的纸条,他摁下了令狐绹当堂揭露吏部侍郎贪腐的主意。

  他认为这件事要缓一缓。

  今天的审讯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栅栏外的老百姓纷纷发出抱怨声。

  “就快审出结果了,今天为何不审完呢?”

  “不知道呀,只能等下次升堂了。”

  ……

  刘异也在疑惑,不应该呀。

  按理令狐绹接到他的纸条,应该立马反攻,多拉个吏部下水。

  自己还想看着牛李两党两败俱伤呢,谁特么按的暂停键?

  他和郑言悻悻地离开京兆府。

  这天上午皇城中的政事堂也很热闹。

  李德裕通过儿子套过刘异的话后,正式拟定了一份出兵方案。

  他在政事堂将昭义节度使刘从谏病死不报的事公布出来,并主张讨伐刘从谏的侄子刘稹。

  牛党一看李德裕连用兵方案都拿出来了,就知道他肯定早得到消息了。

  再看调兵用人,用的清一色全是李党,这牛党能同意?

  这要是让李党胜了,牛党就得被踩进深渊里。

  崔铉开始引经据典,决不同意出兵。

  李党宰相人数3:2具有优势的情况下,却只跟崔铉吵了平手。

  李德裕恨极。

  李炎只给了一个月的期限,他若在限期内不能说服牛党,李炎就要放弃李党。

  他们吵了一上午也没吵出个结果,最终不欢而散。

  出门时,五位宰相发现御史大夫赵开和御史中丞令狐绹站在政事堂十丈外。

  两人中间隔了条过道,谁也不理谁。

  见五位宰相从政事堂走出,令狐绹直奔崔铉,赵开直奔李德裕。

  简单见过礼后,令狐绹将崔铉拉到一旁,将上午过堂的事情讲给他听。

  崔铉听得一脸迷惑。

  “你说我大伯父阻止你揭露李党,他没说原因吗?”

  “他没说,崔尚书若不阻拦,我肯定当场就把范西阳贿赂崔璪的事作为他犯案动机抖出来。六部排行,以吏户礼兵刑工为序,吏部历来是六部之首,我们虽倒了一个太府卿,但换他们一个吏部侍郎,绝对值了。”

  崔铉微微点头。

  他也认为如果能弄倒李党一个吏部侍郎,这一波不算亏。

  令狐绹揣度:

  “会不会因为你们同出身博陵崔氏,你伯父手下留情了?”

  崔铉白他一眼。

  “怎么可能,我们崔氏大房跟二房之间的争斗可不比牛李党相争的时间短。二十三年前,二房崔植为相时,他曾把我父亲贬去鄂州做刺史。崔璪是崔氏二房八虎的老二,他们八虎的老三崔珙刚被我弄到罢相被贬出京做刺史,我们大房和二房梁子是解不开的。”

  “那我就实在想不明白你伯父为何要阻止我?”

  崔铉拍拍他肩膀安慰:

  “我晚上过去问问伯父。”

  他家与崔元式家住同一坊,紧挨着。

  另一边,赵开同时把吏部侍郎崔璪卷入东市案的消息告诉了李德裕。

  李德裕素来淡定从容,现在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崔氏二房最大的问题就是贪财。

  崔珦在兵部司郎中的位置上收受武官调度的钱。

  崔璪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又收受文官铨选的钱。

  他们崔氏二房想把大唐文武官职卖个遍吗?

  “平中,你去转告崔璪、崔珦、崔球,让他们下午去我家私宅。”

  “是。”

  “平中,你下午也去。”

  “好。”

  是夜亲仁坊崔元式府邸。

  崔元式正在书房里写字。

  他突然咳嗽一声,手随之一抖,刚写好的字被毛笔一划涂黑了一片。

  崔元式气得扔掉毛笔,专心咳嗽。

  等他止住咳嗽,看着桌上坏掉的字长长叹了口气。

  自己还是老了。

  侄儿都做宰相了,他还没做过呢。

  崔元式不想要死后被追封,他要活着享受殊荣。

  因为不甘心,熬到这把年纪都不肯致仕。

  满朝文武,除了当代仲尼王起,没人比他年纪大了。

  王起如今都不来上朝了,可他为了证明自己还行,依然硬撑着。

  “伯父。”

  崔铉进入书房后恭谨行礼。

  崔元式双手扶案,微微抬头。

  “台硕来了。”

  “孩儿听伯父又咳了,我上次找名医讨要的那个方子可曾用过?”

  崔元式摆摆手,招崔铉到近前。

  “我身体无碍,你伯父我这辈子还没当成宰相呢,我的愿望是有朝一日可以跟小台硕同朝为相,看你这小子还敢站在我前头?”

  崔铉被崔元式逗笑。

  大伯父上了年纪后,性格越发调皮了。

  他搀扶崔元式到旁边椅子上就坐,劝慰道:

  “伯父年事已高,像三司会审这种案子,你指派刑部其他人操劳就好,何必亲自过去?”

  “派谁?我下面就一名侍郎,可刘三复是李党的人,我敢派他吗?若派个郎中过去,又怕被镇不住赵开。”

  “是孩儿无能,阻拦不住赵开来京,连累伯父费心。”

  崔元式拍拍侄儿的手安慰:

  “不怪你,那个赵开确实难缠,难怪能成为我家小台硕的对手。”

  “我听子直说伯父在堂上把崔璪收受贿赂的事压了下来,为何啊?”

  “唉……”老头叹息一声,“台硕呀,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上次攻讦八虎的老三崔珙,令他罢相后被贬到澧州做刺史,八虎的老大崔琯随后便从山南西道节度使任上挂印,回到东都坐镇,你可知为何?”

  “孩儿不知。”

  “崔琯挂印就是逼迫李党众人全力保他家在朝中剩余这几个兄弟呀,李德裕无奈马上给八龙老六崔球晋升了尚书郎的位置,若你再敢动他家老二崔璪,以崔琯的性格,我怕他会与你不死不休。”

  崔琯不仅是二房家主,三房、四房、五房都唯其马首是瞻。

  崔氏的六房、安平房和卫州房,则听他们大房号令。

  他大伯父崔元式与二房的崔琯各自掌握博陵崔氏一半话语权。

  崔铉惋惜:

  “这次太府寺肯定保不住了,不动崔璪我们岂非输给了李党?”

  崔元式摇头:

  “我明天去找范太府卿聊聊,太府寺未必没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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