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楚墨轩休沐,两人到了叶府。
叶夫人已经去世多年了,叶家没有个正经的女主人。叶宁静招待了苏黎,叶宁安和几个男人在前院。
苏黎反倒松了一口气,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叶宁安相处。
“嫂嫂,我听说堂哥对你可好了呢。”
苏黎点头道“确实如此。”
“嫂嫂,其实我姐姐也快要成亲了。”
苏黎抬眼看她“宁安竟然要成亲了?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没听说呢。”
叶宁静低着头道“是爹爹的一个部下,毕竟是要入赘的,自然不会声张。”
苏黎内心有些歉疚,扶着叶宁静的手说道“其实是不是入赘的并不要紧,宁安过得好就是了。你们姐妹俩没有娘亲照拂,你可以好好替你姐姐把关。”
叶宁静答应了又说道“嫂嫂,虽然姐姐以前喜欢过堂哥,但是姐姐说她从来没想过嫁给堂哥,你……可以不要跟姐姐有嫌隙吗?”
苏黎有点心虚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看我像是一幅有嫌隙的模样吗。”
叶宁静嘿嘿笑道“不像,不像。我就知道嫂嫂最好了。对了嫂嫂,我能问你个事吗?”
“嗯?什么事?”
“你成亲那日,站在承烨哥哥旁边的是什么人啊?就是那个被叫做何大人的。”
苏黎狐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打听何应平,何应平中了进士之后就进了翰林院。“那是我表哥,你打听他做什么?”叶宁静已经十三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但是两人年龄相差实在有些大了些。
叶宁静呆呆地有点说不出话来“没……没事。”
“今日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叶府,你若是此次不跟我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我,我觉得何大人长得很好看,而且……而且谈吐之间颇有风范……好嫂嫂,此事你可莫要告诉他人了。”
“宁静你,是不是想嫁人了?”
叶宁静哪能料到她如此直接,顿时羞红了脸“才……才没有。”
“我晓得你的意思了,这事我先跟你堂兄商量商量,若是合适了,再与你父亲和姐姐说,你先别跟他们提,免得坏了事。”若是双方都有意,断没有因为别的原因毁了一桩姻缘的事。
叶宁静红着脸答应了。
去公主府的路上苏黎就跟楚墨轩说了此事,楚墨轩道“年龄不是问题。只是表哥这身份可能低了些。大舅将宁安留在家中,可能会想将宁静高嫁。”
苏黎叹了口气,听楚墨轩接着说“此事若是跟舅舅说了,舅舅即便同意了可能也会想要将表哥招赘,依表哥的性子来看,应该不太可能。”
苏黎闷闷地“嗯”了声。
楚墨轩捻了块绿豆饼塞到她嘴里问“若是两人不成你就这般苦恼?”
她含糊不清地说道“只是可惜了宁静的一番心思。”
楚墨轩给她递上一杯茶水“不如我们先看看表哥怎么说,若是表哥真的有意,再想办法也不迟。”
楚墨轩笑着道“好。我正好与表哥商量一下,过几日向太子举荐他,听翰林学士说,表哥能力很不错。”
苏黎“咕咚”咽了口水。何应平前世也没中前三名,但是依旧得了谢煜凌的赏识,更是在他登基后任左相。如今何应平因为他们的关系到了太子的阵营里,能得到太子的看重自然不奇怪。
苏黎扶着楚墨轩的手下了马车,苏承恩就扭着小身子跑过来扑进她怀里。苏黎将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恩恩这几天有没有淘气?”
苏承恩慎重地说道“嫂嫂肚子里有小侄子,恩恩不可以淘气。”
苏黎乐了,又亲了亲他的脸蛋。
楚墨轩见此将苏承恩抢过来抱在怀里,用眼神示意苏承恩开口。苏承恩乖乖叫了声“姐夫”,楚墨轩这才满意地进了门。
苏黎又去缠着风肆“师傅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风肆吹胡子瞪眼地说“我还以为你在温柔乡里早就忘了为师了呢。”
苏承烨哈哈大笑“原来这词还可以这么用呢!”
“三师兄,你能不能管管你师弟。”苏黎只得跟早些来到的谢煜寒告状。
“慕离,黎姐儿面皮薄,你就别开她玩笑了。”
“她这脸可比一般女儿家要厚些。”苏承烨摇着扇子说道。
楚墨轩走过来刚好听到了这一句,停住脚步说道“承烨,我明日就去跟皇上说,秋猎那日便让你负责护卫。秋猎之后,你再开始休假吧。”
苏承烨憋红了脸,无奈道“惹不得,惹不得了。”
苏黎与风肆打听了福月的身体状况,待风肆说了无事才放下心来。
苏承烨已经接着福月怀孕的借口将苏逸堂夫妻接到了公主府住着,因为苏逸堂没有官位在身,所以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几人热热闹闹地说了说话,恰好何应平过府来看望杨氏,苏黎便将也宁静的事隐晦地与他提了。
谁知何应平只是面露疑惑道“我仿佛没见过这位小姐。”
回到选郡王府后苏黎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表哥果然是个木头,都将这事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还不明白。”
“或许表哥就是无意于宁静,才反应不过来。”
苏黎觉得有道理。若是何应平无意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本来两人就不算多么合适,如今有了答案还是早些知会也宁静一声,莫要让姑娘家等太久,免得越陷越深。
于是不再拖延,就让人去给也宁静传话。
此时燕星跑过来在楚墨轩耳边说了些什么,楚墨轩听罢拉起苏黎的手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停在主院东侧的院门前。
这院子一直锁着门,苏黎一直以为是楚墨轩的秘密,虽然也有些好奇却没有问他,今日他能主动带着她来了,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满足感。
楚墨轩推开了门,双手蒙上了她的眼睛。
“你干什么啊?”
“别说话,往前走。”
苏黎乖乖迈开步子,楚墨轩从背后抱着她慢慢跟着,双手始终蒙着她的双眼。
“停下。”听到楚墨轩的话,苏黎停住了步子。
楚墨轩慢慢地拿开手,苏黎眨了眨眼睛才适应了阳光,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是一座琉璃房。
楚墨轩牵上苏黎的手“进去看看吧。”
她呆愣地点点头,跟着走到门前,打开了琉璃房的门。
“哇!这竟然是花房!”
琉璃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花,有常见的,有罕见的;有盛开的,也有花骨朵;有这个时候开得,也有这个时候本该没有的。
苏黎跑到一树盆栽桃花前“竟然连桃花都有,哥哥给我在香山买了一处院子,我就让他给我栽上了桃花,说起来我还没去看看呢。”
楚墨轩微笑着看着花丛中的女子,她分明比那桃花还要好看千万倍却不自知。那女子一身水粉色衣裙,盘在头上的发髻有些松散,为她添了几分慵懒风情。女子黛眉弯弯,一双桃花眼似嗔非嗔,眉目含情,娇俏的鼻子鼻子挺立着,唇瓣略涂了口脂,如同等人采撷的花蜜。
楚墨轩忍不住,大步上前含住那让他上瘾的唇。
他将她拦腰抱起,往花房深处走去,没想到此处竟然还有一扇门,门后又一张床榻,与琉璃之间隔着层层的帷幔,用意十分明显。
楚墨轩将她放在榻上,俯身欺了上去。
苏黎羞恼地用手臂抵在他胸前“大白天的……而且这里还这么透。”
“这院子里没有其他人,而且最外层的帷幔并不是透的,没人看得见。”解释完便迫不及待地去堵她的嘴,并不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两人晚上便在此处住下了,一番云雨之后相拥在一起看星星。
琉璃房的房顶并没有任何遮挡,星月都能模糊地映照出来,苏黎听身边人讲述着与星辰有关的故事。
送楚墨轩去上朝之后,苏黎在碧落服侍下收拾好后回到主院。
却见碧攸一脸凝重地跑来“小姐,琉璃斋总铺被烧了。”
苏黎连忙赶了过去。
昔日琳琅满目的琉璃斋已经成了一堆废墟,牟掌柜蹲在那堆废墟中央,捧起一抔烧落的尘土,久久不能回神。
苏黎顿觉眼酸。
“牟掌柜。”
“小姐……”牟掌柜见她来了,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可有人受伤?”
牟掌柜摇头道“火势一起就将人带了出去,可是回过头来这琉璃斋……就没了。”
“既然人在,琉璃斋就有再起来的一天。动了我东西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楚墨轩回府时,苏黎正盯着琉璃斋的账本看得仔细,碧落悄声跟他说道“王爷,王妃到现在也没吃东西,王爷快劝劝王妃吧。”
楚墨轩示意碧落将吃的都端上来。
他已经听暗卫禀报了琉璃斋的事,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却不能任由她糟蹋自己的身子。将她手里的账本抽走,掰过她的身子跟他对视“既然琉璃斋是你的,你也应该知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重新建好的。你若是糟蹋了自己的身子,谁还能建的起一个琉璃斋来。你慢慢来,反正我也有那么多银子够你挥霍的。”
琉璃斋被烧她比谁都难受,可是她是东家,是伙计们的主心骨,在他们面前不敢有半分软弱。所以攒了一肚子委屈,此刻有他安慰就像是得到了发泄的地方,在他怀里默默流泪。
碧落赶紧摆好了饭,把屋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夫妻两个人。
楚墨轩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背,等到她终于平静下来,才将她的头抬起来,用衣袖一点一点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他便低头吻走上面的泪珠,又吻上她红肿的眼睛。
苏黎不好意思地往他怀里钻。
“哭的这般委屈,莫不是觉得我的银子不够,那我就去把谢涟的也给你抢来,保证够你花的。”
苏黎噗嗤笑出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娇气地说道“宁王的银钱还要养我五妹呢,你休要打他的主意。”
他想带她去用饭,她却已经哭得没了劲。
楚墨轩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了杌子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吃。
苏黎觉得自己有点不知羞了。
“我好像有一家铺子在长安街上,不如你就用它来做第二家琉璃斋吧。”
苏黎抬头看他“那家铺子收益不错的,是不是太浪费了。”
“整个京城哪有比你的琉璃斋收益还好的,我知晓你不会让我亏了的。”
苏黎没答应也没拒绝,她现在也没有想好怎么做。两人现在是一体的夫妻,荣辱与共,自然是要往共同利益最大的方向去使劲,所以也没有必要在一间铺子用来做什么上过度纠结。如果琉璃斋真的没有了更好的去处,苏黎也不会客气的。
不过今日的事也提醒了她,一方面自己名下的产业已经越来越藏不住了,若是有心人只要以此来对付她,她还需要早些防范,再就是自打成亲之后她对生意上的事多有疏忽,若是往后投入不了那么多精力,还是要早些做好安排。
当然楚墨轩手下的东西都交给了她,她也需要妥善安置,若是能将两个人的规制到一起经营,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黎想了想道“你知道苏白器门吗?”
“苏承烨与我说过几次,说是你与别人合置的。”
苏黎“唔”了声“其实我只是提了个想法,是五爷弄的,只是我之前帮了他一些忙,所以才算上了我一份。”
楚墨轩听苏承烨提起过五爷,却并不知道多少“五爷是谁?”
“他帮我和哥哥做了很多事,是个器痴,我的这个玉簪和玉戒都是我画了图他帮我打造的。”
楚墨轩转了转苏黎的玉戒,赞赏地点点头“那承烨的扇子也是你画图五爷打造的?”
“是呢,那还是他入苏家时,我送他的贺礼。”
“我也要。”
“啊?”苏黎没听明白。
“苏承烨有你给他设计的东西,我也要。”
苏黎笑了两声“好,明日你跟我去一趟今度楼,再去一趟五爷那,我让他给你做一个,保证你满意。”
楚墨轩自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