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768/509936768/509936790/20200509142102/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距湖月客栈十里开外的一间静僻小屋里,计无施、老头子、祖千秋和蓝风凰四人却是弹冠相庆。
老头子蹲在椅子上,满脸肥肉大泛红光,道:“还是蓝教主厉害,我老头子丢了半截钢刀,祖老儿虎口被震裂了,那是一点好处也没捞到,蓝教主却凭一己之力,便将令狐公子抢了出来,哈哈!”
计无施道:“余信那小贼果然有点儿鬼门道,我与老先生二人合力斗他,竟是占不了上风。对了,余信这般陷害令狐公子,定有重大图谋,他断不会弃令狐公子不顾而贸然出来与咱们交手,依我看来,定有重兵守护住令狐公子,蓝教主如何得手,可否道来听听?”
蓝凤凰略略一笑,道:“重兵嘛,倒也没有,其时令狐公子身旁,只有一人而已。但此人的武功,确是在咱们任何一人之上,若当真明火执仗地大打出手,纵然余信与什么‘青城四鬼’作壁上观,咱们以四敌一,也未必能讨了好去。”
计无施大惊,道:“莫非是施戴子抑或蒋十三郎?”
蓝凤凰道:“施盟主和蒋大侠怎会与余信这种卑鄙小人勾搭在一起,此人……”细细将黎麒的容貌形容了一番,笑道:“你们该知此人是谁了吧?”
三人同声道:“丐帮青莲使者黎麒”
祖千秋道:“若他出手,咱们果然难讨得好,只怪这黎麒在江湖中也素有侠名,怎的会与余信小贼参合在一块儿?”
计无施却大为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江湖盛传衡山派掌门人和丐帮青莲使者同时钟情于恒山派秦绢,没想到堂堂侠客,竟会为情所困,一至于斯,不惜与余信……唉,可叹!可悲….”
老头子高声道:“夜猫子少说这些酸溜溜的话,咱们只问蓝教主怎生从黎麒手下抢得令狐公子可矣。”
蓝凤凰似有些怅然若失,过得良久,才道:“那也没什么,你们在外面打得火热,我掠上房头,双足倒钩房檐,待余信掠出屋之后,令狐公子竟大赞黎麒不愧为英雄,我心头犯疑,便没用立取其性命的剧毒药物,只轻轻弹入足够他二人昏迷的‘消魂散’,如此这般,便把令狐公子抢出来了。自然是先将解药喂了令狐公子,至于黎麒嘛,大泻大吐一个时辰,也就没有事了,对他的功力,那是没有妨碍的。”
他四人在外间兴高彩烈高谈阔论,躺在里间的令狐箫虽神志清醒,浑身却如万颗钢针刺心,疼痛难当,更兼身上有如百蚁乱叮乱咬,痒不可当,偏偏双手浑无一丝力道,连抬起来挠一下也是不能,端的难受无比,却强忍痛痒,一声不吭。
却听外间计无施又道:“听说青城派余信自他老子余沧海被杀后,处心积虑地要完成乃父昔年练成绝世武功,做那江湖第一人的夙愿,除勤练武功不说,更数次与‘百药门’勾搭,又几度到云南大理,练成了不少独门毒药,不知令狐公子所中之毒,蓝教主――?”
蓝凤凰嗔怒道:“夜猫子,你以为我‘五仙教’是吃素的么?令狐公子所中之毒,乃是‘归心散’一类,道理正与我苗家放蛊制人之术相同,毒发之后,中毒之人神志俱迷,只能照下毒之人指令言行。余信小贼以此毒制住令狐公子,碰上老娘,哼!那是小巫见大巫了。若是老娘所料不差,此时令狐公子毒性已解,咱们可进去与他一叙了。”
计无施等人听了俱是大喜,四人一齐进入屋内,却见令狐箫虽神志清醒,面上却布遍黄豆般大小浓密汗珠,面色苍白如纸。见四人进来,强忍痛楚道:“蓝姨,老先生,祖先生,计先生,多…….多谢你们了。”声音微弱之极。
蓝风凰大骇,连忙窜到令狐箫床沿,一搭腕脉,眉头紧锁,良久不语。
计无施急道:“蓝教主,怎么啦?”
蓝风凰道:“古怪!当真古怪,令狐公子所中‘归心散’之毒已然尽除,怎的――?”
令狐箫淡然一笑,道:“多谢蓝姨和三位前辈费心了,余信除在我酒中下了‘归心散’外,还下了另一种剧毒之药,叫做‘化功散……”
他“化功散”三字甫一出口,四人均是骇然色变。
过得良久,老头子才喝道:“听……听说鲍教主便是……便是因此药而……而仙逝的。莫非天下当真……当真无解此毒之药么?”
祖千秋和计无施已是老目含泪,只定定地看着蓝风凰。蓝风凰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丸来,取出三粒给令狐箫服下,强作一笑,道:“琴儿,你好生将息,待蓝姨去为你寻得解药。”
令狐箫道:“生死自有天定,蓝姨和三位前辈不要多费心了。”
当下四人步出屋来,神色俱是黯然。过得良久,蓝风凰才压低声音幽幽道:“连鲍教主那等身负神功之人,服下此毒也不免在七个月之内武功尽废而亡,琴儿他……唉!”
计无施道:“世间万物,俱是相生相克,既有如此剧毒之物,必有另一种药物能克住它,只是咱们均不知…….
蓝风黑忽然眼睛一亮,截口道:“我有一位叔师祖,姓王,此时已过百岁高龄,她是先朝‘毒王’之传人…”
祖千秋喜道:“蓝教主所说的‘毒王’,可是尊姓王,名讳上难下姑,著有《王难姑毒经》的前辈高人么?”
蓝风凰道:“正是,但她老人家已闭门坐关五十余年,纵是我身为教主,王叔师祖也是从来不见。若令弧公子有此造化,得她老人家出手,天下又有何毒不能得解。”老头子连忙道:“总不成让令狐公子在这儿等死,咱们这便一起到云南去,无论如何要求得王老前辈出手相救!”
众人均觉除此之外更无它法,当夜便雇了两驾大车,离开杭州,径朝南行。
四月之后,一行人已入桂境,此时令狐箫中毒已深,面色呈紫褐之色,双目无神,更不复往日勃勃生机英俊潇洒之状。老头子之女老不死已在赣境上车,与蓝凤凰两个女子尽心服侍令狐箫,令弧箫仍是日见憔悴。计无施和老头子祖千秋三人不停换马,昼夜不停地轮番驾车,至桂境折而朝西,山道日渐难行,每日至多能行二百余里。
到得滇东“五毒教”重地,离令狐箫毒发身亡时间,已只剩十四日了。蓝风凰亲自背了令狐箫,到一极为隐秘的山洞前求那不知是否尚存人世的王叔师祖出手救治令狐箫。
一连十三日,但见山洞石门紧闭,无论蓝风凰如何苦苦哀求,洞中绝无半点音响传出。
第十四日,令狐箫早脱人形,蓝风凰、计无施、老头子和祖千秋计议,今日纵是一起死在王老前辈毒药之下,也一定要破石门而入,求得她救治令狐箫。一行五人到了那山洞前,蓝凤凰依旧是苦苦哀求。直至午时,令狐箫突然神志清醒,对蓝凤凰等人道:“蓝姨,计前辈,老前辈,祖前辈,人活一世,草木一春,该来的终归要来,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怪小侄瞎了眼睛,误交了余信那般一个狼心狗肺之人为友,死得也是活该。凡世间之事均有天定,非人力所能挽回,只是半年多来劳各位前辈多般照拂,小侄心头实在不安,只有来世衔草以报了。王老前辈五十余年闭关不出,多半已然作古了,咱们这便回去吧。”
众人均知令狐箫此时神志清醒,实是回光返照之状。
但见他年纪轻轻,对生死之事竟浑没放在心上,遥想当年其父令狐冲身受异种真力在体内乱冲乱撞,性命危在旦夕,连“杀人名医平一指”也无法救治之时,在众群豪面前仍是谈笑自如,豁达豪迈,心下顿生凄悲之感,而在凄悲之中,又复生几分欣慰。
老头子早老泪横流,高声道:“王老前辈纵然仙逝了,她身为背日‘毒圣’传人,此洞中定有能解百毒之灵药,咱们这便破门而入,若有幸寻得…”
令狐箫连忙道:“前辈仙骨,岂可妄动,老先生此言休要再提,咱们这便回吧!”
话音落时,忽闻洞内传来一苍老嘶哑之声:“什么仙逝什么仙骨,哼!你们竟敢咒骂我王老婆子死了么?!”
众人一愣,蓝凤属早喜极而泣,高声道:“王叔师祖,王叔师祖!”
洞内那苍老之声又传出来:“你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师侄蓝孔雀之女吧?”
蓝风凰道:“敢劳叔师祖动问,徒孙姓蓝名风凰。”
“你娘呢,区区一点‘化功散’,蓝孔雀便束手无策了么?”
“家母已于十八年前仙逝了,徒孙现忝为本教教主。”
洞内良久无语。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