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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红泪萧琴 沧浪客 5961 2024-03-09 12:51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768/509936768/509936790/20200509142102/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殷兰花本一歌女,于武功丝毫不知,但她此番作为,却使一干江湖豪客衷心折服。令狐冲一言不发,端起酒杯连饮三杯,冲般兰花抱拳道:“令狐冲平生自负豪荡,又是眼高于顶,绝少对人折服,今日得见嫂子,方知何谓豪荡,与嫂子相比,令狐冲的‘豪荡’不外浪d无行而已。来,我再敬嫂子一杯!”

  众人依法炮制,殷兰花总是杯到酒干,面上绝无悲喜之色,端的是人人赞佩,个个叹服。

  “一字电剑”丁坚的尸体,却直挺挺的躺在大厅左侧一角。

  过不多时,“五路神”施令威又抱了一具尸体进来,却是林平之。

  令狐冲大惊立起,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施令威道:“方才我代丁兄去给他送饭,他问我丁兄杀.…杀了令狐大侠没有,我将此间情景据实以告,林平之大叫三声:‘天数!天数!天数…令狐……令狐贼命不当绝。’此后便哑然无声,我觉出有些不对,启门入内细看,林平之已自己咬断舌根而气绝身亡了。”

  盈盈似笑非笑地看了施令威一眼。令狐冲则黯然长叹道:“我终是愧对了小师妹临终重托,没能照料师弟一生一世,”

  只盈盈和施令威心头雪亮,数十年来一直为害江湖的日月教《葵花宝典》和林家《避邪剑谱》,至今日终算彻底毁去,再不会掀起武林血雨腥风了。令狐冲一人对岳灵珊重托有愧,却因此也拯救了无数武林苍生。

  当夜梅庄中人一起为丁坚林平之二人守灵。林平之生前作恶多端自不必说,计无施、祖千秋和老头子三人与“一字电剑”丁坚毫无交情可言,撞上如此苦差,也当真算是倒霉,但碍于令狐冲夫妇和丹青生那数十杯美酒的面子,三人也只得别别扭扭地替两个素不相干之人守了七日灵位。口上虽不便抱怨,心头却叫苦不迭,大骂丁坚和林平之要死也不寻个好时候。

  头七之后,因殷兰花身怀重孕,终日守灵恐予胎儿不利,便由黑白子作主,厚葬了丁坚,直到落棺盖土,殷兰花始终未曾落泪一滴,也当真不让须眉之辈了。

  依着令狐冲之意,由计无施雇了一辆大车,要将林平之运去葬于岳灵珊墓侧。盈盈自是取足金银细软,交与施令威,劳其奔福建泉州一趟,将如此巨资交给“海砂帮”帮主潘吼。施令威虽不明盈盈此举之意,却也是欣然前往。孤山梅庄,仍由黑白字、芜笔翁、并青生、殷兰花及办事归来之后的施令威等人看管。第八日上,令狐冲、盈盈、计无施、祖千秋和老头子一行五人,押运着林平之棺木的大车,与黑白子等人依依惜别,离开杭州,径往北行。

  一月之后,令狐冲等人已入鄂境,此时已是初冬,但见群山萧索,竟有说不出的怆恻之意。先前满目苍翠,鲜花遍野的山谷,此时也是枯黄一片。距盈盈为岳灵珊、令狐冲为师娘造墓,至今已有四五个年头了,两座墓上,俱是乱草萎萎,在寒风中瑟瑟摇动。令狐冲心头一酸,跪在师娘墓前,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盈盈则和计无施等人一道,在距岳灵珊基侧一尺远近的地方,默默为林平之掘墓。

  良久,令狐冲忽然道:“或许小师妹更喜欢与林师弟合葬。”

  盈盈长叹一声,道:“冲哥,事到如今,我也不便再瞒你了,林平之尚在与岳姑娘成亲之前,便开始习练《避邪剑谱》,他二人虽有夫妻之名,却始终无夫妻之实。若是让他们合葬,岳姑娘九泉之下,也只徒增厌烦而已。”

  令狐冲惊问道:“此言……当真?”

  盈盈道:“当日林平之双目初官,被青城派众人追杀,你伤重不便现身,林平之与岳姑娘在大车中的对话,我却是……听到了的。”

  令狐直到此时方知盈盈当初为岳灵珊立墓时,碑文上只书“华山女侠岳灵珊之墓”,而不写“华山女侠林夫人岳氏灵珊之墓”。喟叹良久,作声不得。垒成新墓,盈盈道:“冲哥,你看这碑文如何写法?”

  令狐冲道:“无论如何,我终是愧对了小师妹临终所托,便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依然做师姐师弟吧,或许这样小师妹会喜欢。”言罢抽出长剑,在墓前那削去枝叶的树干上刻道:“华山女侠岳灵珊小师弟林平之之墓”。

  又将岳夫人和岳灵珊之墓修茸了一番,令狐冲便在岳灵珊坟头磕了九个响头,众人这才离去。

  出得山谷,老头子道:“我那老不死闺女眼下病势已然大愈,月前已可自己下床走动了,只是体质尚弱,此番我和祖兄计兄远到江南,便是为寻大补之药,不意在杭州得遇令狐大侠和圣姑,真是大喜过望,因而联诀造访,此番咱们可得告辞了,咱们明年四月再在泉州相见如何?”令狐冲连忙道:“此事老先生为何不早言明,羁绊了你们这多时日,愚夫妇当真过意不去?”老头子连忙道:“不妨不妨!早在杭州之时,咱们便已找到千年老参和茯苓了,此番北来,正是顺路而已。”

  当下众人分道而行,令狐冲夫妇自往东北,老头子等三人径投西南。

  到得平定洲,已是腊月二十,离除夕仅剩十日。好在平定洲离黑木崖仅四十里地,以令狐冲夫妇脚程,一个时辰已尽可赶到了。其时天色向晚,令狐冲夫妇倒也不急在一时便寻客栈投宿。

  子夜时分,忽闻隔壁房间传来两人对话之声。一人道:

  “先前我还道谢副旗主算是条好汉,没想却是这般利欲熏心之人!”

  另一人道:“倒也真是怪事,本教教规严厉,谢子云身为副旗主七、八年,竟敢这般视教规于不顾,公然犯那弑上之罪。”

  先前一人道:“更奇的是那厮杀了顶头上司,不寻个隐秘地方躲藏起来,却拎着孙旗主的首级回到本教总坛,那不是摆明了把自己的脖颈往刀下送么?”

  又有一人道:“二位兄弟言之差矣,谢副旗主所行,正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行径,敢做敢当,方不失英雄本色,咱们却休要对谢副旗主言语轻薄,没来由的做了小人。”

  第二位说话那人“哼”了一声,道:“龙兄素与谢子云交厚,那也不去说他。谢子云敢做敢当那是有的,但天下哪有公然弑上的大丈夫!哼!本教教众遍布天下,若不投案自首,他又能往何处藏身!”

  第一人道:“不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谢子云还算是识时务者,他拎了孙旗主首级回归总坛,至少还有人说他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讥嘲之意。

  第三人怒道:“龙某与谢副旗主交厚又怎样了,二位兄弟若真看不过眼,何不禀明向教主,让龙某与谢大哥共挨一刀!杀人不过头点地,能与谢大哥同死,龙某也自不冤了!”

  另两人连忙道:“龙兄休要动怒,自家兄弟,言语间有所冲撞也是在所难免,来来来,咱们敬龙兄一杯陪罪,再也休提谢副族主之事如何?”

  此后再无声息传来,想是隔壁三人皆欲息事宁人,不想多起争端。令狐冲夫妇均知他们是日月教教众,却不知他们口中所言的副旗主谢子云是何等样人。只是谢子云此时正是身戴重罪之辈,那是不问可知的了。

  次日二人出了平定洲,沿河岸朝西而行,过了猩猩滩,折而向北。令狐冲遥想数年前助任我行复夺教主之位时,自己身上洒满羊血,手上包扎白布,躺在担架上,装出半死不活之状,更不敢观周遭景色,当真毫无风度可言,连杨莲亭也曾道:“任大小姐瞧中的,便是这小子吗?我还道是潘安宋玉一般容貌,原来也不过如此……”自己虽实无宋玉潘安之容,其时倒真是狼狈万状,此番与娇妻爱侣故地重游,光景大非昔日可比,不禁哑然失笑。

  盈盈奇道:“你一言不发,却又暗笑什么?”

  令狐冲道:“此间石壁如墙,相间不盈五尺,易守难攻,日月教数百年基业,确是非同小可。你身为教主,一呼百应,便是此间至尊,纵是当今皇上,也不过如此了。偏是你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与令狐冲在江湖颠沛流离不说,更要到海外受二十年清苦。此间差别,直若天上地下。令狐氏定是祖宗修行吸道,应着我令狐冲享此艳福,心头得意,是故笑出声来。”

  盈盈心头甚觉甜蜜,口中却“呸”了一声,刚欲说话,便闻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传来,有的大叫“任教主”,有的高呼“令狐大侠”,有的则高叫“圣姑”,言语中均是喜极无限,却是把守石道的日月教教众发现令狐冲夫妇了。令狐冲连忙还礼,其中一虬髯大汉恭谨而大喜道:“属下,两次当班,便先后迎到田公字和令狐侠圣及姑大驾,福气真是不小,总免得向教主骂一顿,哈哈!”

  令狐冲与盈盈对视一眼,均不知他育下“可免得向教主叱骂”之意。另一名教众解释道:“自冬月初一起,向教主便令属下兄弟们在此候迎令狐大侠和圣姑大驾,却总是徒劳而归,近二月来已有四十余名领班因办事不力,被向教主此骂过了。只兄弟们与这位尉迟大哥两次当班,十日前迎得万里独行田伯光田公子大驾,向教主未加叱骂,今日又迎得令狐大侠与圣姑仙驾,当真是再妙不过了!”

  那复姓尉迟的虬鬂大汉直乐得哈哈大笑,连声道:“托福!托福!今晚我尉迟雄请众兄弟一醉方休。”

  令狐冲笑道:“向大哥仍是那般急躁,令狐冲夫妇因事耽搁,倒劳兄弟们受委屈了。”

  当下尉迟雄令属下解开拴住河滩边三艘小船的绳索,渡过长滩,尉迟雄连摇银铃,与令狐冲夫妇越石阶而上,方至第一道铁门,向问天、绿竹翁、上官云、田伯光和鲍大楚等人早迎出来,俱是满面喜色。

  向问天一把抱住令狐冲,大声道:“你因何今日才来,做哥哥的可想死你了!”

  令狐冲笑道:“兄弟因俗事缠身,倒让大哥久等了,幸得未误与向大哥共度除夕,哈哈!”

  向问天道:“对对对!不过除夕,我是决不让你和贤弟媳离开黑木崖一步的,自今日起,咱们便连醉十日,凡本教黑木崖上的兄弟,除值日当班的外,不醉的统统以教规治罪!”

  众人均是大乐。向问天指着尉迟雄道:“你今日为本教立了一大功,一月之内不再着你当差了。”

  尉迟雄连忙恭身称谢。

  向问天又道:“鲍长老,赏他二百两银子。对了,今日与他一块当班的兄弟,也每人赏赐十两。”鲍大楚应了,向问天转向尉迟雄,接着道:“本教主赏罚分明,既赏了你一月空闲和二百两银子,却要罚你在这一月中日日大醉,否则便以不守令谕论处!”

  尉迟雄大喜过望,高声道:“属下尉迟雄谨遵教主令谕,一月之内定将日日醉的人事不知,否则甘受任何责罚!”

  盈盈笑道:“向大哥如此赏罚分明,纵是少林方丈方证大师,只怕也想不出来,倒真是有趣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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