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边缘化
严飞羽说完便冒出一身冷汗。
哦,我知道了。
现在苏洋的注意力全在那颗珠子上,因此说话的时候心不在焉。他捧着那颗珠子站起身来,面容呆滞,浑如一具傀儡。严飞羽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不知是何原因,她却欲言又止。
她很想叫苏洋留下来,比起责罚,她更害怕苏洋将她无视。现在苏洋就把她无视掉了。这种感觉很痛苦。她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恨得都想剁掉自己的手,挖掉自己的眼。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被别人给牵着鼻子走了呢?
苏洋走得很慢,他的心思全在那颗珠子上。
他在那颗珠子里看到了熊熊大火,滚滚浓烟。
接着,他又看到一个少女蜷缩在一个暂时还没被大火烧到的角落,抱着膝盖怔怔出神。
她脚边还有两具尸体,脱水,干瘪,四肢扭曲,升腾着的火光在他们那张痛苦而又绝望的面庞游走着,那个少女一个人待在火海里,像是已经被世界遗忘。
苏洋断定她就是澜溪。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慢慢合上双眼。严飞羽踉跄着脚步追了出来,她倚在门框上,痴痴看着苏洋的背影,眼泪悄然滑落。她不敢哭出声,只得死死咬着牙。她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再极度的悲伤中,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苏洋将那颗珠子收了起来,临走前,他又扭过头来看了严飞羽一眼。这一眼很复杂,严飞羽也感受到了。她清晰的感觉到连接他们的那条线断掉了,严飞羽捂住胸口,双腿没了力气,软软的坐在了地上。
等妲雅好点,我会拜托妲雅多照看一下私库。至于媚儿还有冬妮,我会带在身边照顾。这段时间,你就给自己放个假吧,好好休息休息。
主公!严飞羽声音徒然变得尖锐无比,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无济于事。
苏洋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严飞羽索性就这样跪了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膝盖担在了门槛上,很疼吧?苏洋不由在想。
主公,您不需要我了吗?严飞羽尽可能用平缓的声音问道。
苏洋沉默下来,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严飞羽。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是继续重用她还是就此把她边缘化,苏洋眯缝起双眼,脸上露出陷入沉思的神情。
严飞羽等苏洋的回答等得焦躁万分,眉头紧蹙。这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苏洋说不需要她了,她转头就回去悬梁自尽。她不知道,如果苏洋不再需要她了,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活着,还不如死了。
我没这个意思。苏洋犹豫良久,终究还是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他绕到严飞羽身后,随即弯下腰,把严飞羽打横抱起来。严飞羽冷不丁被苏洋这样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她像个小猫似的蜷缩在苏洋怀里,慢慢的,她脸颊上就浮现出一抹绯红。
我叫你好好休息,你就好好休息。别多想,听到了吗?以后用的着你的地方还有很多,不急这一时。
真的吗?
苏洋把严飞羽平放在床上,这个问题,苏洋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他稍微愣了愣,接着苏洋动手帮严飞羽盖上被子。严飞羽刚放松下来的心随即提到了嗓子眼里,她忙抓住苏洋的手,好像她再迟一步,苏洋就会原地消失。苏洋目光落在了严飞羽的手上,严飞羽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一层冷汗。苏洋知道,这个问题他不能再继续回避下去了。
他勉强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严飞羽的脑袋。
当然。
有那么一瞬间,严飞羽不知道现在该悲伤还是开心。她看得出来苏洋言不由衷,她笑了,笑中带着点苦涩。她松开手,拉起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她强压下内心的酸涩,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我很抱歉。苏洋紧接着说道。
严飞羽摇了摇头:都是我的错,该道歉的人是我。
苏洋目光落在严飞羽身上,严飞羽偏了偏头,刻意避开苏洋的眼神。她做了个壳子,蜷缩在壳子里,一种无形的阻碍横亘在他们之间,苏洋想靠近,犹豫良久,他还是在那道无形的阻碍前裹足不前。
他心里是有千言万语,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说出来那样无力。最终苏洋也只是点了点头,直起身来,此时,他心中已经萌生退意。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严飞羽怕苏洋就这么走了,赶忙扭头望去。
她想留住苏洋,就在她犹豫的当儿,苏洋已经走到了门口。
再不开口就来不及了,她脸上露出焦躁的神情。
她艰难地张开嘴,这时,苏洋已经跨过门槛,走出房间。一股冷清的气氛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弥漫。严飞羽眼底那团燃烧着火苗熄灭了,她有些迟钝的闭上嘴,平躺在床上。
她突然感觉自己很冷,冷到一行眼泪都从她眼角滑落。对,就是冷的。就是冷的!严飞羽突然把被子蒙在自己头上,窝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苏洋没有点灯,呆呆的坐在床上。房间里昏暗无比,处处透着一股冷寂的味道。回来的路上他始终念着严飞羽。每每想起她,苏洋都忍不住愧疚。包括现在,他还是心心念念着严飞羽。
就在这时,巡天镜慢慢从他视线余角爬过去。苏洋伸手将巡天镜拿起来,犹豫片刻,他叫巡天镜照向严飞羽的房间。
严飞羽哭了······
苏洋顿时觉得自己嗓子眼里像是卡住了一团棉絮,他慢慢起身,隔着光影,伸出手轻轻触碰严飞羽的脸庞。就在这时,他遗落下来的那个铜盆涌出一股清泉。苏洋还有严飞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望向那股清泉。
苏洋眼中杀机顿现。
决不能让严飞羽单独和那个家伙接触,特别是在她情绪极不稳定的情况下。
苏洋三步并两步走出房间,腾空而起,以最快速度赶往严飞羽所住的那个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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