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幅有生命的画,亭台楼阁琼楼玉宇,河水潺潺,鱼游鸟鸣。
“姐姐,来这里啊。”
“妹妹,你在哪儿啊。”
美人娇俏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来,带着透骨的酥媚。
十几个美人穿着彩衣薄纱,在花园里玩儿捉人的游戏。这些美人身姿妖娆,容貌极其艳丽,可是仔细一看,她们的眉眼之间都跟姜七有些相似。
有的眼睛像姜七,有的鼻子像姜七,有一个甚至五官轮廓有七八分像姜七。
周时只看了两眼,就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那个冒牌的姜七穿着羽衣霓裳,水蓝色的半臂坠在地上,姿态娇媚,神情之间带着说不出的清冷娇柔。
姜七尴尬的面红耳赤,眼睛都没地儿放。
外面脉望的记忆全面崩溃,那些字迹不停的攻击这幅画,这个时候他们不能退出去。
“这可不像是凭空捏造的。”周时冷眼看着:“没想你们姜家老祖竟然这么轻浮,还留下了这种不堪入目的画作。”
如果不是对姜七极为熟悉,怎么可能画得出来,就算画出来,画师也得被大卸八块。
姜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轻咳一声解释道:“这件事情我略有耳闻,当年老祖有个至交好友,擅长作画。有一次两人做赌注输了,就画了这么一副画,事后说是毁了。”
周时凝眉想了一下,眼里有杀气:“画圣陆沉?”
“你知道他?”姜七有点诧异。
周时冷笑一声,没说话。
画成陆沉也是封妖师的传奇人物,青楼画师出身,一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一星封妖师。后来以画入道,竟然成了七星封妖师。他的画中人物各个都有生命,笔下幻境更是出神入化,杀死过很多赫赫有名的大妖,在史册上很有名头。
只是没想到,这位出身不太光彩的画圣,竟然跟姜七还是至交好友。
周时忍不住想,这个姜七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看看,我这是抓到谁了。”那个画中灵已经扑了过来,抓住了周时。她摘下眼上的轻纱,更是和姜七有七分相似。她打量着周时,一阵诧异:“呦,这不是周赢吗。”
再一看姜七,画中灵更是一乐:“贤伉俪又来把臂同游了?”
这些画中灵在画中不知外面岁月,竟然把姜七跟周时当成了百年前的姜七跟周赢。
“怎么,姜家老祖竟然还带着周祖来过画里?”周时脸色沉的跟冰山一样,推开了画中灵。
“不清楚。”姜七在心里思量着,是出去跟那些字拼个你死我活呢,还是在这儿继续尴尬下去。
画中灵上下打量了两个人一眼,瞬间就感觉出来了不一样。
姜七给她使眼色,画中灵掩唇一笑:“看来我是认错人了。”
“嗯,我是姜七后人,他是周时后人。”姜七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时光匆匆几百年,山川不再,故人已逝。”
画中灵轻抚着身上的轻纱,眼神带着一点泪光,“原来如此,我说陆沉怎么许久不来了。”
她们是画中灵,无法出去。被脉望吞噬之后,永生永世被封印于此。虽然避免了被时光侵蚀,可也永无见光之日。
“我是十三。”十三挽住了姜七的手臂,“是照着你们姜祖的模样画出来的,陆沉画完我们,一夜入七星,一时间传为美谈。”
姜七看着十三眼中的泪光,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
周时看着十三酥胸微露,半娇半媚的,偏偏顶着姜七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黑沉沉的问道:“难不成陆沉见过姜祖这个模样?”
“哪个模样?”十三莞尔轻笑,对着周时眨眨眼,“我这个样子吗?”
姜七一阵头疼,扯着十三说道:“十三姑娘,我们被困在脉望的记忆里出不去了,还望你能帮帮忙。”
“帮你一把就是了。”十三一挥手:“姐妹们,过来!”
她这么一挥手,十二个跟姜七相似的女生娇笑着跑过来。
十三驱使着画往脉望的灵识处飞,能看到外面全是攻击他们的字,光影交错,全被挡在了外面。
“我知道你是谁。”十三拉着姜七笑着,眼中却划过泪光:“求姜族长一件事,帮我到陆沉坟前上柱香,找到这幅画,埋在他的坟头。”
“好。”姜七轻声说道,抬手帮十三擦掉了她的泪。
十三一手拉住姜七,一手拉住周时,猛地将他们一推,“姜七,记住我的话!”
姜七跟周时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推出了画中,围攻在外面的字画猛地朝他们袭击过来。十三率领着十二个姐妹从画里冲了出来,将他们护住。
姜七趁这个空荡,跟周时一起冲出了脉望的记忆,扭头看的最后一眼,十三他们烟消云散。
……
“终于回来了!”卫真看到他们睁开了眼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周时要是在帝都受了伤,到时候家里知道了,他吃不了兜着走不说,姜七也藏不住了。
姜七想到十三有些怅然,那个时候陆沉总喜欢带着她进入找十三他们喝酒,后来周赢知道了,非要跟过去。只去了一次,周赢就不高兴了。
他们订婚之后周赢很少跟她提条件,就那一次必须让陆沉毁了那幅画。
她也当是毁了的,没想到陆沉还留着。
“喵呜。”白泽把姜七抓到一边说悄悄话,“怎么了?”
姜七情绪有些低落:“我见到十三她们了。”
“啊?”白泽一愣:“人呢?怎么没把她们带出来?”
就算在脉望的记忆中,如果没有散灵,也能暂时封印带出来的。
“为了把我跟周时救出来,她们散灵了。”姜七神色怔忪,“而且陆沉早已仙逝,她们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十三要我给陆沉上柱香。”
她重生以来,有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陷在过去难以自拔,午夜梦回都是从前的人跟物。你想想,一夜梦回,醒来之后在一个陌生的时代。
朋友,亲人,爱人统统不在了。重生的惶恐无时不刻不在袭击着她,姜七有时候不敢去想旧友。一想到曾经的战友,下属早就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中,内心就空荡荡的。
白泽也有点难过,从前它很爱枕着十三的腿喝酒,它伸出爪子摸了摸姜七的脸,“大傻子,别难过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