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笑着道,“放心吧,宫宴上父皇会给你做主的。”
得了父皇的准话,嘉宁这才安心退了下去,她也该好好梳妆,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酉时将至。
建章宫前殿已是热闹非凡,人影幢幢。
最上首则端坐着多日未曾露面的景仁帝,左侧坐着的是太子楚宴。
众人见太子竟是跟景仁帝一同而坐,心里已是有了猜测。
下首则是男女分列两侧入席,右下首是太子妃甄氏并嘉宁公主带着一众女眷分品级落座。
左边下首第一位则是大将军霍凌云,紧挨着他的却是位列百官之外的圣洪川,随后才是百官。
太子看着圣洪川便想到了闵清河,眼底闪过暗色,对景仁帝低声说道,“父皇,圣洪川何时归来的?”
他竟是一点没有得到消息!
“刚进宫,刚刚你恰好不在,我就让人把他带过来了,这宫宴本就是为了封赏,他既然来了,总不好把他给落下吧。”景仁帝闻言露出笑意回道。
他知道自己这皇儿对圣洪川不喜,可圣洪川到底掌控者天下医者,他们虽然身为上位者可总有用到他们的时候,像这次圣洪川不就救了他一命吗,他当然也要好好回报一下圣洪川了。
楚宴不知父皇心里有了误会,只是不再去看圣洪川,今日的宴会,父皇事先跟他说过要下旨传位给他,可不能因为一个圣洪川坏了心情。
宴席初始,景仁帝果然如大家所想传位圣旨,命礼部择吉日举办登基大典。
众人纷纷跪地高呼万岁。
随后是丝竹声声,舞姬婀娜曼妙开舞,宴席间气氛缓缓热烈起来,言谈将觥筹交错,好一番君臣同乐之相。
那些热闹却好似与霍凌云无关,此时霍凌云正望着桌上摆放的精致吃食出神,“也不知她喜欢哪些菜色,那宅子里的厨子做的饭菜也不知合不合她的胃口。”
嘉宁想到一会父皇便会当众给她和大将军赐婚,心里既是激动又是羞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角余光却是不离对面的霍凌云。
看着看着,嘉宁渐渐蹙起眉,霍凌云竟是在发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片柔和。
嘉宁看着对面男人一个眼神都没有都没有向她这边看过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一丝因敷黄瓜即将赐婚的甜蜜也淡了几分。
她知道他心里没有他,可那是他跟她不熟悉,她相信只要他娶了她,日后她总会让他爱上她的。
可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多了一丝忐忑,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嘉宁几乎是直视着霍凌云,可那个一向敏锐的男人竟没有发现,嘉宁委屈的收回视线,看向上首的父皇和皇兄。
景仁帝看到女儿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心里叹口气,这还没嫁呢,就一心向着人家,日后嫁人了,那还得了?
景仁帝心有不虞,却又无可奈何。
此刻台上正演着戏法,所有人看的聚精会神,景仁帝放下手里的酒杯,看向正出神的霍凌云,笑呵呵的开口道,“霍卿走南闯北应是见过不少戏法,不知说说,今日此人的技艺如何?”
那变戏法的艺人听到皇帝如此说,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合圣意,吓得立即趴跪在地,瑟瑟发抖,却是不敢出声求饶。
如此动作下霍凌云回了神,看到众人看向他的眼神略有不对,转头向上首看去,见到皇帝一副等他回话的架势。
可他根本就没听到皇帝说了什么。
楚宴看了霍凌云一眼,随后笑着对景仁帝说道,“父皇,这您可就难为大将军了,儿臣可是知道,他这人最无趣,除了看些兵书,儿臣就没见过他对什么有兴趣,更别说去街上看戏法了,这无从比较好坏,您让大将军如何回您啊。”
霍凌云听着楚宴的话,已是知道景仁帝的问题,忙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臣确实对着戏法技艺一窍不通,不过想来能被选来给皇上表演,技法定是顶尖的。”
皇帝知道太子在给霍凌云解围,却是全不计较,只畅快笑了一声说道,“我算是知道你小子为何至今没媳妇了,这般无趣,哪家的姑娘能受得了你?”
百官听闻也附和的笑着,只是那些正值妙龄的少女听得皇帝的话不少都红了脸颊。
她们心里却是不认同皇帝的话,只有大将军嫌弃她们的份,她们又怎么嫌他无趣?
大将军丰神之姿,守护天佑国土平安,让百姓安居乐业,如此英雄人物,她们爱慕还来不及呢!
接着又听到景仁帝继续说道,“霍家世代为我天佑鞠躬尽瘁,你这霍家唯一的独苗如今二十有二了吧,看来还得朕为你操心这婚事啊。”
这话一出,大殿内的热闹气氛一滞,百官心里却腾的火热起来。
这可是大将军啊,不说他手里掌控着天佑国大半兵马,单说大将军本身的能力和容貌那也都是顶尖的。
从前他们还不敢做他想,实在是这位太过寡淡,每有上前跟他搭讪的妙龄女子,不论姿色几何,纷纷被他给凛冽的气势给吓哭了去,即便偶有那胆子大些的,想近他身却也落得个断手断脚的惨烈下场。
久而久之,这些想跟霍家搭上姻亲关系的人全部打消了念头。
可如今不一样了,这事是皇上提起的,那他们不就有机会了吗?就算正妻之位捞不到,一个侧妃之位亦或侍妾还是能拼一把的。
一时间家里有适龄女儿的都纷纷打起了主意,就是自己没有女儿的也都纷纷搜寻着家族中的适龄女孩,铆足了劲想要跟霍家搭上关系,霍家素来大公无私,这是他们能搭上霍家唯一的方式了。
百官们身为一家之主尚且如此激动,跟别提那些闺中姑娘了,一时间也顾不得羞涩,直直直看向那个伟岸的男人。幻想着日后站在他身边,接受众人艳羡讨好的眼神是何等的风光。
只是这其中到底还是有那一些头脑清醒的,注意到皇上看向霍凌云的眼神透着满意,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好似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