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成泰清见林清婉和沈丘来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旁边衙役，快步走过来。

　　“成大人。”

　　“你们来得及时，卢仵作已经在里面验尸。”

　　“什么情况？”

　　成泰清拿眼睛示意院子边站着的两名书生：

　　“他们两个人各说其词，死者和他们一样，都是学堂书生，不过这个书生是户部侍郎严荣武之子。”

　　沈丘心下大骇，接到报案时就觉得情况不好，这琼石书院的书生都非富即贵。

　　如今户部侍郎之子被杀，沈丘看看满身是血的两名书生，估计他们的身份也不简单。

　　“来看看现场，你们要有准备，死者被害地点在茅厕。”

　　成泰清说完示意林清婉和沈丘跟着，即使得到过成大人提醒，看到现场的一刻，林清婉还是忍不住被震惊。

　　这里比屠宰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旱厕设置在院子西北角，青石搭建，顶棚是整整齐齐拼在一起的木桩。

　　茅厕很大，有十几个蹲位，都用青石分开，两侧也有木栅栏。

　　入厕需要绕过栅栏，这样如厕时，在外边看不到里面情形。

　　此刻，死者面向下，趴在地上，青色长袍上血迹浸满。

　　卢仵作在一旁忙碌着。

　　茅厕栅栏和四周围砌的石块上，全是血，上面已经聚满了苍蝇。

　　死者头部蔓延出来的血迹蜿蜒至蹲位旁边，已经形成一道血河。

　　茅厕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现场更加恶心。

　　林清婉忍不住，走出茅厕深吸几口气。

　　沈丘看过现场也走出来，他先平静下内心，吐了几口气出来后对成大人说：

　　“成大人，把死者抬出来吧。”

　　成泰清一挥手，几名衙役走进茅厕。

　　“成大人，报案人在哪里？”

　　成泰清指指正在与衙役说话的书生，林清婉和沈丘走过去。

　　这个书生二十多岁，穿着青白长袍，眼睛不大，瘦弱程度与林清婉不分上下。

　　沈丘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你报案？”

　　“是我报案，我叫于新，我来如厕，便看见严志国倒在地上，我赶紧喊人，后来人越来越多，你们就来了。”

　　“能说说当时什么情况吗？”

　　“我来时许元嘉正跑出来，满身都是血，我进来茅厕时，邢绍元在严志国身边，好像在摸他的鼻息，一看见我进来，邢绍元站起来，和我一起跑出来。”

　　“这时严志国呢？”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和邢绍元跑出来后，我才想起严志国，于是我又返回去，推推严志国，发现他不动了，我才出来喊人。”

　　林清婉在一边观察，于新身上，脸上，手上都非常干净，只有衣服下摆有少于血痕。

　　“当时你摸过严志国心跳和鼻息吗？”

　　“轻触过，没反应，当时他已经死了。”

　　于新说完低下头，用袖子擦泪。

　　这时，几名衙役用木架将严志国抬出，在烈日下，众人看清严志国的脸上，颈部，手臂，手指，衣襟上全是血。

　　他已经面目全非。

　　目光转向院子边上站着的两名书生，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将眼神分开。

　　严志国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两个人避开目光，没有再看严志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