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4342/503454342/503454367/20200922180557/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抱歉，打扰你们了。不用赶，我自己走。”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礼貌的弯腰，真诚的道歉，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万宴平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许芸笙就直接越过他，径自走向电梯。
她似乎真的很淡定，连步伐都没乱。按了电梯，然后关上电梯门。
“二少奶奶，我们去哪里？”司机为许芸笙打开车门。
许芸笙坐进车里，怔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去南山公墓。”
那里葬着她所有的亲人。
“好的。”
南山公墓离城区有一点距离，等到达墓园，许芸笙已将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可是这里不好打车。”小陈迟疑。
“回去，不用管我。”许芸笙的语气不重，却不容反驳。
“您路上小心。”
许芸笙不再理会小陈。她在墓园门口买了一束白菊，仰头看着墓园高高的阶梯，一步一步往上爬。
膝盖很痛，但是好像也不是太难以忍受的感觉。她默默数着那好像看不到尽头的阶梯，气喘吁吁之际，终于看到了许家的墓碑。
许芸笙的父母合葬在一起，许老爷子就葬在旁边。
她随手擦了擦墓碑面前的灰，以一种狼狈到可笑的姿势，手撑在地上，然后缓缓转过身子，坐下来，甚至连膝盖都不敢太弯曲，怕把伤口扯得太狠了。
“爷爷，爸，妈，好久没来看看你们了，对不起。”许芸笙吸了吸鼻子，仰头靠着墓碑，嘴唇抿了下，倔强着不肯掉眼泪，“只是我最近过得不太开心，所以也不想来你们这里发泄负面情绪。”
她觉得有点控制不住的鼻酸，飞快的抬手把眼角的湿意抹去：“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能调整好情绪，请你们放心。”
可是她的那些悲伤就像是被摆在炙热阳光下的阴影，根本无处躲藏。
嘴上说着可以很快调整好的人，不知道何时低下了头颅，愣愣的看着石板地面上的灰尘，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溅在缝隙里，断断续续，又络绎不绝。
她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很难说和孤儿相比，谁更可怜。
“我得知足。”许芸笙低喃着安慰自己，“我从小锦衣玉食的在瞿家长大，贫困山区的孩子连点灯都用不起的时候，我却可以看书跳舞学画画，我应该要知足的。”
“我现在身价过亿，下一季度瞿氏的分红够我用几辈子，今天飞伦敦，明天飞巴黎，我要知足。”她又继续说服自己。
“可是开心快乐这种东西实在太贵了，我买不起啊……”她说着，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手握成拳头，手忙脚乱的想把脸上不听话的液体擦干净，可是眼泪越流越多，声音越来越压抑不住。
可她不敢真的哭出来――哪怕这个地方就只有她一个人。
因为她怕自己哭得太大声，会让地下的亲人为她担心。
她好像并不能真正找到一片净土，能够让她放心的释放全部的情绪。当年瞿瑾宸好像曾经打开心扉收留过她，后来他大概是厌倦了，所以把她赶出来了。
矗立的墓碑并不能为她提供一丝一毫遮挡的阴凉。她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坐了很久，再加上有点脱水，等她终于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
墓碑上铭刻的名字在她眼中变成重影，许芸笙眨眨眼睛，身子往前一倾，额头“砰”的一声就磕在墓碑上。她手忙脚乱想稳住身子，下一秒，腰肢被人伸手勾住，稳住她的步伐。
许芸笙惊惶的回头。
瞿瑾宸退后一步，别过头：“回去了。”
许芸笙抬手捂住破皮的额角，低低地“嗯”了一声。
瞿瑾宸侧身让她先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墓园，门口停了两辆车。
“二少奶奶。”司机小陈迎上来。
许芸笙径自上了车，关上车门：“走吧。”
小陈对瞿瑾宸微微鞠躬，很快驱车离开。
瞿瑾宸也上了自己的车：“回家。”
“好的。”司机回答。
“二少奶奶，您额头上有伤，需要去医院包扎一下吗？”小陈从后视镜里看过来。
“不必。”许芸笙扯了纸巾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又把额前的头发稍微拨过来一点，好在伤口不大，轻易就挡住了。
瞿瑾宸的车子就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的，明明有超车的机会，但始终都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许芸笙冷笑一声，回到老宅，就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瞿瑾宸迟她一步，下了车，让管家拿了医药箱过来，自己拎着去敲许芸笙的卧室门。
许芸笙没有回应。
瞿瑾宸直接推门进去。
“出去。”许芸笙背对着瞿瑾宸坐在床上，没有回头。
瞿瑾宸沉默地拎着医药箱走到许芸笙面前，停驻，取出酒精和棉签，动作小心的拨开她额前的发。
“瞿瑾宸。”许芸笙面无表情，视线落在瞿瑾宸的竖条纹衬衣上，“你总是这样。”
瞿瑾宸动作一顿。
“每次伤害过我之后，再对我释放一点虚假的温柔，就假装之前的伤害都没存在过。”许芸笙的语气毫无起伏，“你对我的好，就像惨淡的股市，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片绿，偶有红色的起伏，但通常都轻微并且短暂。”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像一只已经养熟的狗，不论你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只要下次对我放低姿态，再招招手，我就把会又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许芸笙仰起头。
“我没有这个意思。”瞿瑾宸狼狈的别过眼。
“是，你可能表面上并没有这个意思，但你实际上就是这样做的。”许芸笙突然用力推开瞿瑾宸，然后站起身，盯着瞿瑾宸，用他从未听过的冷漠语气，“就这样吧瞿瑾宸。”
“不用将我的任何身份看在眼里。无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还是你弟弟的妻子，还是一个令你厌恶的爱慕权势的女人。”许芸笙一字一顿，“漠视我，忽略我，就把我当做是公司无数个员工的其中一个。”
“不必对我虚情假意，也不必对我感到愧疚。你所有的给予我的任何情绪，负面或者正面――我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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