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芸笙费力地睁开眼睛。
病房的灯光刺眼,她又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她才清醒。
她似乎躺了很久,整个病房只有自己安静呼吸的声音,床头柜上摆了一束鲜花和几个水果,约莫是来看望的人留下的。
又是一个人啊……
她试探着动了动身子,想要去按床边上的铃,可刚刚支起身子,病房门就被打开。
瞿瑾宸和许芸笙,同时愣住。
“想做什么?”最后还是瞿瑾宸先开口。
他抬脚走过来,带着熟悉的压迫感。许芸笙垂下眼睑:“想通知医生。”
瞿瑾宸伸手按铃,然后沉默着俯身,给许芸笙身后塞了个枕头,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徐艺茹她们,没事吧?”许芸笙问道。
瞿瑾宸掩下眼底的郁色:“她们都很安全,也没受什么伤。”
“那就好……你不是,出国了吗?”许芸笙安静几秒,又问道。
“飞机晚点。”瞿瑾宸回答。
“我昏迷了几天?”许芸笙又问。
“两天。”
“那也还好。”许芸笙看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绷带,“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嘶――”
她刚想动一动肩膀就扯到了伤口,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是中了一刀。
“怎么刚醒过来就不老实?”瞿瑾宸皱眉。
许芸笙不吭声了。
清醒之后随之而来的记忆的复苏,她不着痕迹的瞄向瞿瑾宸的胸口,她昏迷之前好像是被他抱在怀里?是错觉?可她记得,自己分明有听到过很急促的心跳声,砰砰砰,每一声都是对她的担心。
“怎么不说话?”瞿瑾宸给许芸笙倒了杯水,见许芸笙躺在床上,无辜的望着自己,他脚步一顿,突然心脏就柔软了。
她这个样子可真是……实在让人,没法硬起心肠。
“我想喝水。”见瞿瑾宸脚步顿住,许芸笙主动开口。
她两只手都有伤呢,瞿瑾宸也只好“屈尊降贵”照顾一下病人,将水杯抵到她唇边,注视着她小口小口的喝水。
“不喝了。”许芸笙移开脑袋,唇瓣上还残留着一滴晶莹。
瞿瑾宸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将杯子放在一边。
医生飞快赶到:“许小姐醒啦?”
他简单的查看了许芸笙的情况:“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腹部建议还是再去照个片,毕竟都是些脆弱的内脏器官,我去安排一下,让护士推个轮椅过来。”
“行程往后压,没关系吗?”许芸笙记得瞿瑾宸这次出国主要是去考察的。
“嗯。”瞿瑾宸一直陪着许芸笙,护士很快推了轮椅过来,本想扶着许芸笙起身,就听到瞿瑾宸说了一句:“我来。”
然后下一秒,熟悉的气息袭来,许芸笙被瞿瑾宸动作轻柔地抱起,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轮椅上。
许芸笙愣住了。
她坐在轮椅上,被瞿瑾宸亲自推着离开病房。
瞿瑾宸……刚刚主动抱起她了?
就和年少时动作一模一样。
许芸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和瞿瑾宸之间交恶已久,瞿瑾宸怎么可能突然又恢复到当初?
事实证明许芸笙并不是在做梦。瞿瑾宸不仅全程陪着许芸笙检查身边,而且几乎不假他人之手,需要转移许芸笙的时候,一定是他亲自抱起许芸笙,似乎对别人的防备心颇重。
许芸笙知道自己这样特别没志气,但是就是莫名觉得……很开心。
“基本没有大碍了,肩上的伤口只要注意,不要恶化就行,再住两天院就可以回家休养。”医生拿着结果报告对瞿瑾宸和许芸笙说道。
许芸笙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么急着出院?”瞿瑾宸皱眉。
“游乐场的策划,我刚有了一点眉目,这一下要耽搁好久。”许芸笙轻声说道,“总是把事情推给方横,也不太好。”
方横是副部长,许芸笙不在,他自然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扛起来。
“你还没那么重要,公司又不是缺了你就不能转了,还是先安心养伤吧。”瞿瑾宸的语气不算太温柔,可是许芸笙分明听出了话里的关心。
所以她一点都没被瞿瑾宸的语气伤到,而是笑着点头:“好的。”
瞿瑾宸有点不能直视许芸笙的笑容,总觉得过于耀眼。
“我让护工陪你,公司还有点事。”瞿瑾宸其实不太愿意离开医院,但出国的行程被推后,本来就堆积了很多事情等着他做决定,“还有――”
他顿了一下,开口:“以后上下班和我一起,不要单独行动。”
许芸笙眉眼都带着温软:“好。”
瞿瑾宸几乎是逃似地离开医院,直到坐上了车,他都还能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过去曾被他强行按下,现在却倔强的依旧想要破土而出,发芽长大。
他在公司工作到十一点,本打算就在公司过夜,却突然接到老爷子的 电话:“你在哪?”
“公司。”瞿瑾宸回答。
“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来!我有事要问你!”瞿霍平的话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瞿瑾宸早有准备,也不意外,语气平淡:“好,我等下就回家。”
挂了电话,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两下,起身,勾起西装外套就离开了公司。
瞿霍平背着手在客厅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一听到大门处传来响动,立刻转身,鹰目怒视瞿瑾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爷爷,我不清楚你指的是什么。”瞿瑾宸语气平静。
“你还装蒜?安芳他们都打电话给我说了!为什么突然断了对唐家的扶持?”瞿霍平质问。
“爷爷不是应该都知道前因后果?徐艺茹是徐家唯一的掌上千金,我总要对人家有个交待。”瞿瑾宸有点疲惫,本想让人去泡杯咖啡,但客厅里一个佣人都没有,明显是被老爷子支开了。
“明蕊这事确实做得不对,但是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会解决,大不了就把她送出国。唐家几乎是依附着我们而存在的,你现在断了关系,你让唐氏怎么生存?”
“爷爷,我是商人,不是慈善机构。唐氏偌大一个公司,全都需要依附着瞿家生存,那也没见唐氏改名为瞿氏?”瞿瑾宸语调冷漠。
“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许芸笙吗!”瞿霍平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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