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

　　圣山之巅，霞光万道。

　　十二位男女强横至极，皆为一方主宰，然而此刻全都跪拜在地，脸上满是敬畏和不舍。

　　在他们前方，是一尊伟岸的年轻身影。

　　“帝尊，请您三思！”

　　“仙域不可一日无主，您若离去，恐有大乱。”

　　年轻男人悠悠道：“仙域一统，立了仙国，尔等镇守四极八荒，怎会动乱。”

　　“帝尊……”

　　“不必多说，你们知道的，我不属于这里，仙域不是我的家乡。我要回去，那里有我的牵挂！”

　　男人并指凭空一划。

　　圣山之上，苍穹割裂，风暴肆虐。

　　“本尊去后，尔等须恪尽职守，团结一心治理仙域，延万世太平，造福芸芸众生。”

　　十二男女齐齐匍匐在地，高呼道：

　　“谨遵令！”

　　“恭送帝尊！”

　　……

　　一天后。

　　青州，湘城。

　　秦凡衣衫褴褛的走在街道上。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感慨万千，恍如隔世。

　　八百年啊。

　　多么漫长的岁月――

　　就好似一场永无休止的梦。

　　当他重新站在这片土地上，才知道……

　　……一切，都是真实的。

　　飞升仙域，秦凡从最弱小的蝼蚁做起。一步一步一步，用了整整八百年的时间统一仙域，众生膜拜，八方共尊。

　　可站在仙域最巅峰。

　　秦凡心中的空虚和遗憾依然没有得到消融，反而更加思念故乡故人。

　　最终他决定搏命一试。

　　企图逆转时空，回归当年……

　　好在老天开眼。

　　如今，秦凡虽然丧失了绝大部分修为，但到底是平安回归。

　　“欣妍――”

　　秦凡面色复杂，低声念道。

　　原本以为，沧海桑田，一切都物是人非。日思夜念的那个人儿也早已是红粉骷髅。

　　可没想到……

　　地球才过去五年！

　　“仙域和地球的时间流速，不一样。”秦凡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五年了。

　　她……

　　――还好吗？

　　……

　　锦绣小区。

　　顺着久远的记忆，秦凡找到昔日居住的地方。这里是上世纪的安置房小区，当初就显得老旧，又经历五年风吹日晒，早已惨不忍睹。

　　而随着那栋熟悉的单元楼越来越近，他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甚至带有一丝害怕。

　　五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她会不会已经……

　　“若你再嫁人。我，也会……完成当初的诺言！”

　　秦凡声音颤抖，而后变得坚定。

　　哒哒哒。

　　走进来，楼道内几乎都没什么变化，就连当初坏了的栏杆扶手也是老样子。

　　99号楼，503。

　　这是曾经两人的温馨小家。

　　当看到铁门上那张已经褪色泛白的福字，秦凡忽然间愣住了。

　　福字没换，对联也没换。

　　这还是他离开前，两人一起贴上的。

　　难道……

　　她还在等我？

　　秦凡微微颤抖着伸手，轻轻的叩了叩门。

　　没人回应。

　　再叩，依然安静。

　　人已离去？！

　　这一刻，他如坠冰窖。

　　心里空荡荡的……

　　……却又充满苦涩和自嘲。

　　“你谁啊！”

　　“在我家门前，鬼鬼祟祟干什么！”

　　突然，背后传来动静，还有一个带着警惕的大嗓门。

　　秦凡震颤。

　　可这声音，分明不是她的。

　　绝对不是！

　　“来人，抓小偷啊！”

　　这是一个五十岁大妈，手里提着菜，一边高声呐喊。

　　但当看清秦凡的脸，大妈愣了楞，竟然猛地抓住秦凡的手，激动的说道：“你，你是小凡！你……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您，杨婶？”

　　当年和杨婶接触的不多。

　　加上时间太久远，以至秦凡没什么印象。

　　但好在杨婶认出了他。

　　“是我，是我！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这些年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欣妍等你等得有多苦，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

　　秦凡低头，声音渐小。

　　满心愧疚，自责。

　　“对不起有什么用……”杨婶注意到秦凡褴褛的模样，转而叹道，“唉，看你这样子，这些年也不容易。不说了。来……进屋，先坐。”

　　屋内。

　　是一如过往的陈设。

　　秦凡心中五味杂陈，颤抖着嗓音，透着沙哑：“杨婶，她……”

　　“奶奶，我饿啦。”

　　这时，稚嫩的童音传来。

　　寻声望去――

　　房门边站着一个三四岁的瓷娃娃，一只莲藕般的小手扶着门框，正扑闪着大眼睛。

　　“念念，快来，叫爸爸。”

　　杨婶欢喜走过去，蹲在小女孩身边，指着秦凡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爸爸吗，他就是你爸爸，现在回来了。快叫爸爸。”

　　秦凡脑海空白。

　　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是――

　　――他的，女儿？

　　什么情况？

　　小女孩起初有些不安，躲在门后，伸着小脑袋怯生生的打量着秦凡。

　　渐渐地，似乎有某种感应。

　　她胆子大了起来，主动走到秦凡面前，仰着精致的小脑袋，紧张又很期待的喊道：“粑粑……”

　　轰！

　　秦凡心神巨震。

　　小女孩没等到回应，小手扯了扯秦凡的衣角，稍微加重了声音，“粑粑，我是念念呀。”

　　终于，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一代帝尊，仙域之主。

　　在这一刻。

　　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

　　秦凡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这种骨肉相连的亲情感是不会错的，直击灵魂深处。

　　她，给我生了一个女儿！

　　八百多年来的彷徨，挣扎――

　　――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