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不在?车子呢?”平大师在视频通话的屏幕前,得到了这个相当意外的结果k。
自从前方无人机坠落后,与探险团队部分失联,让平大师想起了,原来安排的第二方案。利用那台商务车上的设备,由司机操作,定时与前方取得联系。
此时,车辆就停在距离罐厂沟几十公里的小镇边,一个没有人的农家小院里,车门紧闭,而搜索人员,寻遍了整座房子,也没见到任何人。
为了挑选一位专门为张显峰服务的司机,组织上也是费了功夫的。这位忠诚可靠的并且机灵的人,也是基层考察后推荐上来的。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主动逃跑的。更何况,在小镇边的农家小院,安全与舒适性,都很好。
对于研究院来说,前方无人机传来的画面信息,特别珍贵,一些比较魔幻的场景,比如突然消失的屋子,比如时间顺序的错设,都是研究课题。更何况,在那音频信号的收集中,可以听出,探险队遇到的情况,简直如同科幻小说。
平大师没有见过几十年前的那个事故探测档案,但是,组织上把罐厂沟事件,当成主要任务之一的计划,就足以说明,那里有巨大的秘密。这种秘密,必须具备两个特点,才有资格进入组织最高层级的计划之中。第一,它必须是一个很难解答的秘密,但是又有可能找出线索的。难解,所以珍贵,能解,所以列入希望。第二,它必须是一个影响巨大的秘密。不管过去曾经引起了多大的动荡,并且,在解开它后,对今后的事情,也会起重大作用。
当今世界上,大家最关心的秘密是:火星上有生命吗?
各国,为此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与财力,来探索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个秘密,切合了上面两种特点。
第一,难解能解。难解,是因为,过去,因为它,各类组织派出了多个考察队去,但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是,灾难临头。哪怕是上石庙峰的人,都不跟罐厂沟过。凡是经过罐厂沟的行人,这些年,报告失踪的,也不少。
第二,影响巨大。过去,一个大厂,一个乡镇规模的人,要么死亡,要么搬迁,如此不正常的事情,如今都还有幸存者传说着各种怪异故事,过去的影响就相当大了。但是,如果这个秘密被破解出来,对今后的影响也是巨大的。可以这样说,如果组织上破解了这个秘密,那么,组织在整个社会上,所产生的影响力与权威性,会产生跃升。
平大师当然知道,让张显峰他们四人进去,是有些冒险,但是,风险与收益的对比之下,这险,是值得的。更何况,这四个人,除了阿勇有些背景外,其余的人,牺牲了,用物质抚恤的方式,就可以摆平。以前,组织,就是这么干的。
如果对方不服气,那就给他的家属带高帽子,授予什么协会的奖章,说他为人类探索真理作了贡献之类,人家也就安心了。
仙师说得果然没错,这位张显峰,好像还真有点邪门。他带领人去,通过话筒传来的音频信号显示,他们还真经历了大量自然界难以解释的现象。
正在最关键的时刻,居然,连音频联系,都突然中断了。这种情况,更让平大师着急。所以,他第一想法,就是,迅速找到通信的备用方案,找到这个司机及他的装备。
现在,前方报告,通信装备找到了,但司机不见了。
“你用装备,试着跟前方用预约方式联系,看前方是否有回音。但是,更重要的,是不要放松找司机的工作。也许,他才知道更关键的信息。”
平大师指导完前方的工作后,陷入了某种焦躁的情绪中。
这些天,在总控室各门派监控人员的身体语言中,在大师会议室研讨时各大师的眼光中,他能够感受到,某些人流露出的隔膜及疏离的情感。
自己在洞仙派安插亲信的事情,估计也被其它派别觉察了。别说其它派别的掌门,对自己有所提防。就是在研究院的工作人员,也因为怕与自己关系太近,怕自家门派掌门怀疑,所以,故意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
仙师跑到哪里去闭关,平大师不知道。但,事情发展到如此复杂的地步,急切需要仙师来作决策时,他却不在了。
“接技术部。”平大师拿起保密电话,要求总机转接。在研究院内,有一种秘密工作所专用的电话系统。它不是由拨号系统组成的自动电话,它是由总机人工转接的体系。目的,是为了,每一个电话,都有专门的保密记录,是正式工作的一种规范程序。
“技术部吗?你们准备一个高清摄像无人机,对,带自稳定系统的那种,要求嘛,续航长,飞得远,看得清,有夜视,可拍照,可传输实时画面。你是说中继吗?中继有的,中继车上的设备,本来就是你们技术部提前安装过的。行,得五天准备,那好吧,尽快。”
安排好这一切,平大师捏了捏鼻梁,觉得自己该真正放松地休息一下了。这两天,怎么比两年,还过得累,主要是前方情况复杂,自己紧张的。
搜索队,到小镇上,找到车子了,也检查仪器了,都是正常的。从仪器开机的电子记录来看,它刚开来的第二天,还有过一次例行的联系。但从此以后,就再没有开机的记录了。
要有工作人员按要求留守在这里,再也不敢只留下一个人了。他们留下了三个人,防止出现意外。而另外一帮子人,就专门干起了侦探工作,在小镇上寻找司机的下落。
搜寻人员,当然也与当地派出所打过招呼。对于这种半官方的组织,派出所抱着不主动不干扰的被动式配合原则,让他们的调查,显示出民间的特点。
民间的自行调查,出了事,派出所不用负责任。没出事,有报案人,算是派出所立案破案。无报案人,也不计算本辖区的发案率。
这一帮子调查人员,其实是很专业的。仅仅经过一天多的走访调查,就大致上摸到了,司机到达这里来的行动轨迹。
司机租住的大院子,其实是何家的房子。他们全家都已经到浙江打工去了。原来房子,还有老人住。去年,老人去世了,这么好的房子,暂时没人住了。所以,就挂出了出租的牌子。
而负责出租房子的,平时一个把月,也过来看一下的人,叫杜瞎子,是他家的远房亲戚。杜瞎子并不真瞎,只是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眼睛,还看得见。他跟司机,肯定是要交往的,毕竟交租金交钥匙,两人要观对面。
杜瞎子住在街上一个拐角门面,据说,还是政府专门安置的。他原来本是罐厂沟的人,但是自己平时,多在外行医罐厂沟出事的时候,他都没在家,在这个镇上摆摊行李。
他是个孤人,没儿没女没老婆,在这个镇上行医,也是因为有何家那个亲戚在而已。平时,他只是夏天回罐厂沟山上去住,说那上面凉快。他是个五保户,比今天所说的低保户更厉害。吃穿住医老,都由政府保,所以叫“五保”。
杜瞎子也不是正经医生,只算是游方土郎中。他每到附近乡镇赶集时,就去凑热门。用竹竿挑一块白布,正面写上他的主营业务:取修子、拨瘤子、取痣。偶尔,根据市场行情,打的是背面的广告:鸡眼、痔疮、取牙虫。
据当地人说,当时罐厂沟出事后,许多人要么被安排到固定安置点围起来居住了。要么,就在外地就地安置。因为他杜瞎子,出事时没在罐厂沟,所以,排除了有传染病的可能。于是,就地安置在这个镇上,镇上根据他要就业糊口的需求,安排了个最小的门面,让他由走方生意,变为坐地生意。
他正面的广告,做的都是面子上的事情,生意不一定好。因为,关系脸面,一般人都不敢相信他这个外来的、眼睛还有点瞎的老头。而痔疮或者鸡眼这种事,找他的人也有,但治好治坏,涉及别人**,大家也不清楚,最终疗效。
唯一有一点,他还是很神的,那就是,拨牙虫。许多人一说牙痛,就说是上风了上火了,吃了生冷了。西医说,发炎了、化脓了或者干脆要拨牙了。
但是,杜瞎子的说法不同,他说,你一个不掉的牙齿痛,那是有牙虫了。你当然不会相信,天天吃东西的牙齿,怎么可能长虫?天天照镜子,怎么没看见过?
但不由你不信。你牙痛找他,他就先让你嘴张开,给你痛的牙齿上,点一点药膏,那药膏据说,让人嘴里如火烧一样难受,痛得更厉害了。他让你莫慌,这是牙虫在作最后的折腾。他让你闭上眼睛。
如果是你左边牙齿痛,他就让你闭左眼,反之亦然。然后,拿出一根针,从里的眼角里挑出一根,几毫米长的小丝虫子来,然后,先给你看一下,再把它丢入炭火堆里烧掉。嗞拉的声音中,还人烧虫子的焦糊味。
当你闻到这种味道时,他突然让你张嘴,问到:“痛吗?”
哎,还真神奇,不仅刚才那如火烧一般的灼痛没了,以前牙痛的所有症状,都消失了。牙齿里,是不是真的长过虫子,大家无法知道。但是,他迅速止住了你的牙痛,这是真的。所以,仅凭这个手艺,他的日子也过得不太差。
他有个嗜好,就是喜欢吃斜对面杨大娘家的豆腐干,就这豆腐干下酒,他喜欢的是那个过程,据说,他每顿感最多喝二两酒,吃十来块豆干。但是,整个过程,会消磨他两个小时的时光。
他还会唱某种大家不明白的歌曲,歌词晦涩,曲调高古。
而司机,在镇上,只与两人有过长时间的交往,其中之一,就是这位杜瞎子。来的第一天晚上,有邻居明明看到,司机跑到杨大娘家买了一大包豆腐干,还拿了一瓶蒙山二曲,跑到了杜瞎子家喝酒。
至于,他是因为租房子跟杜瞎子交往上的呢,还是因为喝酒有共同爱好,那就不太好猜测了。
而搜索队员找杜瞎子时,杜瞎子,当然不在家,门口一把老式的挂锁,说明了一切。邻居们只知道,他一人出门的,这次出门,没有带他以前拿的竹竿招牌,很是奇怪。再说,按二五八赶集的规律,他出门那天,正好是本场集市,他不应该外出的,应该坐家摆摊。
另据场口卖小面的人说,司机作为外来的人,穿昨时尚高级,当然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在镇上到他租住的农家之间,必须要经过这家小面店子。据店老板说,他来到小镇第二天晚上,从镇上喝了点酒的,往租住地走的时候,走路有点打飘,但人很兴奋的样子,只是抽烟有点浪费,那么好的中华烟,只抽了一半就丢了。估计,是喝嗨了的症状。
他的话,引得他老婆的讥笑:“个舅子,他丢了嘛,你去捡起来嘛,那么长,可惜了嘛,你捡没得呢?”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基本上,司机的生活规律被勾画出来。每天早上,要么来吃碗小面或者包面,再买点凉拌顺风或者猪脸肉,打二两药酒,很有滋味的样子。在这样的乡场上,这种消费,算是奢侈的了。
然后,他会回到出租屋去,或者到杜瞎子那里,不管是吹牛还是治病,他会呆很长时间。晚上,一般,会到杨大娘家买些豆干,当然还有一些市场上买的其它菜,与杜瞎子喝酒吹牛。
既然杜瞎子不在了,那直接与司机接触的人中,最多的,就是杨大娘了。
但是,杨大娘也不在,这就很令人怀疑了。
“你们找我大婶吗?大婶前几天出去了,说是她老家有个亲戚要嫁姑娘,让她过去帮忙提前卤些菜,现在还没回来呢。”
“她给你说过,她亲戚的地址吗?”
“没说过,我也不好问。毕竟,大婶有手有脚的,也是老板,我只是她请来打工的,话多了不好。这几天的豆腐干是我卤的,味道不晓得是不是那个事,你们尝一下?”
姑娘递过来的豆干,附近有人尝了,都说很好,是杨大娘的风格。其实,这姑娘虽然把杨大娘叫大婶,她们却并不是很近的亲戚,杨大娘的丈夫,是姑娘的远房叔叔而已。所以,真实的身份,也就是个打工帮忙的。
杨大娘的丈夫早些年就去世了,杨大娘的子女,也早就在外地生活了,杨大娘一是舍不得她的生意,二是舍不得镇上的乡亲,没有走。她目前身体还好,所以,没有出山靠子女的打算。她的子女,只有过年,才回来的。
“这个人,你见过吗?”搜寻人员打开手机,亮出司机的几张照片问到。
“见过见过,天天来买豆干的。他老跟对面的杜瞎子喝酒,这事,街上的人,看到的,可能不止我一个。他爱不爱这豆干,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拿钱挺大方,从来不讲价,也不需要找零钱,甩手就是五十块,我装得差不多时,他就喊停,拿起袋子就走了。他不怎么跟我说话。但是,有一次,大婶在时,他跟大婶,低声说了好半天,我在后面晒干子,不好意前来偷听,所以,他们说什么,我不知道。”
“那你们老板,跟杜瞎子,平时话多吗?”
“话倒不多。虽然杜瞎子,特别喜欢吃这豆干。但是,他买豆干时,总是杨大娘亲自接待的,这是惯例,估计是出于对老顾客的尊重吧。”
“那你晓得,杨大娘的娘家,是哪里呢?”
“罐厂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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