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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时间表

  “盛学长!”

  盛珣听到喊声一回头, 正看见褚室从人群中钻出来,对方行色匆匆,显然是一下课就忙不迭地往外赶, 大开本的教材在褚室单肩挎着的包侧边露出一个角,拉链被凑合着拉到书本附近, 关不严的包敞一道小口。

  他怕人久等, 包都没收拾好。

  此时是下午五点四十。

  他们大学最近刚更新了上课时间表,每天午休减少二十分钟,相对应的,下午的最后一门课则由晚六点提前到五点四十下课。

  盛珣下午有事去了学校行政中心一趟, 与正好有课的褚室约在教学区这边碰头。

  “久等了。”小褚学弟一溜小跑着到盛珣跟前。

  他的包随跑动而颠簸, 本就露在外边的厚本教材在这颠簸中又把拉链挤开一点。

  盛珣看见了,就顺手帮人稳了一下包,

  “没怎么等, 我十五分钟前才离开行政楼。”他说着把支出来的书角塞回包里,又把拉链重新拉好。

  褚室这才意识到自己包的问题,他腼腆笑了一下,正要说话。

  一旁,几个结伴的人恰好从两人身边经过, 那几人在看见褚室时忽然就驻了下足, 继而隐秘地瞥了他几眼。

  接着他们又飞快看一眼盛珣,再彼此交换眼神。

  盛珣便注意到褚室刚刚还很高兴的笑容淡了下去。

  小褚学弟好像忽然又对人群感到无所适从,他勉强打着精神对盛珣补完那句感谢。

  盛珣皱了一下眉, 把目光投向这几个过路的学生, 视线扫过他们手里跟褚室包里一样的书。

  “有事?”他直接问。

  距离最近的一人就眼睛躲开了。

  “没有没有。”他的同伴连声说。

  再之后,这几人快步离开。

  不过他们在走出一小段路后低声交头接耳,风将几句闲言碎语给吹到了后面来——

  “这不是我们一级的吧?”

  “废话, 没听到喊的是学长?”

  “我对被喊的倒是有印象,大一时部门活动见过,我记得人很认真负责也能力强,人还挺好的……”

  “难怪,同一级几个班里的谁跟那谁走那么近……哎你说那位学长知情么?”

  ……

  人声渐远,已经走远的人里还有两三个回头的。

  褚室轻轻做了个深呼吸,再抬头时就已经把自己给调整好了。

  他笑着对盛珣说:“走吧学长,说好的今晚管饭呢。”

  小褚学弟强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盛珣却看出他其实有心事需要和人说。

  人在真的不想要任何关心,和只是不敢主动开口去索取关心的状态间是有区别的。

  “刚才那是你同学?”盛珣在两人离开了人流密集的小广场时问。

  他递出了一个话头。

  褚室抬头看他一眼,表情有片刻的犹豫,但在又往前走了十来米后,便还是点了下头。

  他“嗯”了一声:“有我们自己班和兄弟班的。”

  这么答完的小褚学弟无意识拽着包带调节扣。

  又片刻过去,盛珣听见褚室叹了一口气。

  “其实……其实他们也说不上是故意针对或者怎样,我们平常也基本互不往来,但在大多数同学心里,我可能有点……”小褚学弟好像很想了一会,才找到一个自认较为中性的形容词。

  他说:“可能有点怪。”

  怪。

  这个字眼其实不单可以概括褚室大学同学对他的印象,它往前追溯,甚至可以覆盖褚室从小到大所有阶段的同学评价。

  天生就是阴阳眼,又出生在褚家这样的玄术大家。

  这份特殊再加上天生性格内敛,不擅长与人交往,在褚室的记忆里,他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时刻真的就非常多。

  “我真的人际交往能力太差了。”褚室语气自嘲,“小时候,我因为清楚自己跟别人的不同,所以我害怕被发现不同,会拼命的想要藏着不同。”

  结果那导致了许多的问题。

  小时候的褚室没办法对身为普通人的朋友解释,为什么他会忽然某个路口驻足,又为什么忽然决意要在某条巷口掉头,非拉着人绕路不从已近在咫尺的路走。

  他也很难去与人畅快分享自己的假期或日常生活经历,在谈及自己的私事时永远语焉不详,或者干脆沉默。

  年纪更小一点的时候,同龄人间帮忙带一下书包,或者关系好的同学互相帮忙在包里拿个东西都是寻常小事,然而褚室的背包永远特殊,永远私密,他从不让任何人动自己的包,哪怕短程出门也要偌大一个包带着。

  “以前有一次有人实在对我的东西好奇,想方设法要抢我的包去看看。”褚室揉搓一下他犹带婴儿肥的娃娃脸,给了盛珣一个在揉搓中变形的笑,“你能想象我动手跟人打架吗学长?但我那时候真的打了,那场争执最后成功上升成了肢体冲突,我哥——就是褚商,还有奎哥他们,你都见过的——这群厚脸皮的集体去当了回我的家长,就为了围观我的打架记录。”

  这个故事的前半截还令人十分感慨,到了最后画风陡然一转,又听着非常家庭喜剧。

  盛珣总觉得自己为最后那两句笑起来不太好,毕竟褚室前面的讲述并不轻松。

  但小褚学弟自己毫不介意,他先盛珣一步笑了,还摆了摆手:“没事的,我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好笑。”

  盛珣能看出来褚室因最后那段回忆而开心是发自内心。

  这也让他明白——为什么在有着一个相对孤独的成长环境下,褚室却没长歪,如今仍是一个性格内敛却也友善热心的人。

  这跟和睦的家庭环境密不可分。

  “你们家的内部氛围很好。”盛珣说。

  褚室就皱了一下脸:“好就好在大家都喜欢欺压每一代的老幺。”

  话是这么说,小褚学弟嘴角是笑着的。

  接着,他就还告诉盛珣,以前的成长经历也令他反思,他感到自己小时候好像太过于注重“隐藏自己”了一点。

  所以在上大学后,他想过要做出改变。

  “如今环境跟从前不太一样,大家喜欢看神神鬼鬼故事的人不少,好像对新事物的接受度也都还算高。”褚室说,“我刚大学时便在想,我应该可以适当放开自己,能努力交几个朋友,改一改自己总是喜欢什么都收着藏着,不主动去接触人的毛病。”

  但是能看神神鬼鬼的故事,喜爱灵异题材的影片,跟知道现实中可能真的有鬼根本不是一回事。

  褚室觉得他像一只笨拙的蜗牛,终于又在社交上主动探出了触须,他在大一刚入学时还小心提醒过几个习惯晚归的同学哪几个地方最好不要去,又说起校外的哪条街道最好也在夜里回避。

  一开始没人把他的话当真。

  有的觉得他在开玩笑,还有的觉得他神神叨叨。

  结果直到确实有人在那边遇见了怪事,有了风言风语。

  又还听闻那几条街道近期据说真出了事故……

  再之后,周围人看褚室的眼神就变了。

  “除了少部分人有猎奇心,更多的人在这种事情上其实更愿意回避,会觉得不吉利,怕晦气。”褚室又叹一口气,“所以连带着……大家逐渐就也不怎么想靠近我,总觉得跟我在一起呆久了,会对周围环境疑神疑鬼,比较压抑。”

  当然大学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其中也不乏有胆子大的,好奇心强的。

  只是这些人褚室最终也没能跟对方成为朋友。

  因为那些人对鬼好奇,想要见鬼,只为了满足猎奇心理,姿态轻佻傲慢,缺乏对生命和他人灵魂的敬意。

  褚室拒绝过许多回“带我见鬼我就信你”之类的请求。

  到最后,朋友是没交着,新的有色眼镜他倒是又拿了一打。

  “——所以最后我干脆放弃了。”褚室为他的大学交友经历做出总结。

  盛珣脚下步子一停。

  褚室飞快补上后半句:“但幸好天不绝人路——这不我刚觉得自己的大学社交可能又要以失败告终了,结果转头应聘兼职时就遇见了罗哥,接着还认识了学长你嘛!”

  小褚学弟的语气是轻松的,神色里却满是真心实意。

  从他走进那间烘焙工坊起,他才算是拥有了自己小二十年人生里除家人以外的第一段亲近关系。

  只有褚室自己知道他有多重视盛珣和老罗和这两位朋友。

  并且,小褚学弟暂时不好告诉盛珣的是,除他以外,其实还有经历了荒村之行的其他褚家人。

  他们仿佛都对盛珣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加成,会很容易对他萌生信任。

  然而这信任又似乎毫无来由,让他们集中在一块想了又想,最后一群玄术师只好将其归结为“缘分”。

  “最涉及机密的东西我不能说,但我可以把家里这些年从池家那头得到明确信息的时间段,还有一些不那么机密的东西全告诉你。”

  小褚学弟这样向盛珣允诺。

  他已经为信任与友谊悄悄冲家里保密了小秋的存在,没有把他通过零星碎片拼凑起来的线索与任何人分享。

  当盛珣今天联络到自己,表示想要知道一些有关于池家的信息时,褚室直觉到了什么,可同时还有一种更深刻的直觉在告诉他——他应该站在盛珣这边,帮助盛珣是对的。

  玄术师的第六感永远不可捉摸。

  褚室选择了相信盛珣,也相信他自己的天赋能力。

  这一晚,盛珣顺利拿到了一张池家与褚家交流“异变”的大致时间表。

  它被盛珣带回香樟庭,在小秋的注视下摆在了书房桌面上。

  “有印象吗?”盛珣问小秋。

  小秋视线粗略扫过那张前面是年月日与具体时段,后面是“瘴气转浓”、“发出异响”等文字的时间表。

  他轻轻“唔”了一声,没有立即说有或没有,只像陷进了思考。

  那张表在小秋静默时便还被盛珣扫描了一份电子版。

  他将电子版传送到平板,再用办公应用的编辑模式将它打开。

  从表格中后段的某行起,它被盛珣一分为二。

  盛珣把底下那串记录单独提取了出来。

  “这几行怎么了?”小秋中止思考,先观察着盛珣举动。

  盛珣将那日期紧密却还有一定长度的短表拖到屏幕中央。

  “不觉得这一串时间比较眼熟吗?”他说,

  小秋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他盯着这串时间。

  鬼好像就意识到了什么,他苍白的手指伸过去,和人点着屏幕的手并在了一起。

  “这是我遇见你的那天。”盛珣指着单列的最上一行,

  小秋下意识纠正:“是你能看见我的那天。”

  盛珣便改了口:“这是我能看见你的那天。”

  在那个日期之后,备注的文字是“异响,瘴气转浓”。

  挨在一起的手指往下,盛珣在器灵娃娃好奇的目光下又指向另一个日期。

  “这是我们在中学里碰到安迪,娃娃说我们都丢了东西的那天。”

  这条后方备注的文字是“轻微异响,瘴气未变”。

  再往后,盛珣和小秋还分别找到了小秋第一回入梦的那天、他们能第一次接触的那天、小秋在家里鬼气爆发的那天……

  而最近的一回记录显示为几天以前,是小秋二次入梦,并且说自己记起了东西的那天。

  那一条的文字备注写着“曾感应到微弱踪迹,似是灵魂短暂回应请召,但连接微弱且不稳,很快中断,追踪不能”。

  ——这是一份池家人对于小秋身体及请召仪式的监测记录。

  它为盛珣几天前联络槐合时出现的猜想提供了证据,那就是,小秋的灵魂之所以再次与身体建立感应,它似乎不单是与鬼怪本身有关,还关联着盛珣。

  盛珣与小秋每走得更靠近一点,小秋记起来的东西更多一点,记录里,那些异响与反应便出现的更密集,程度也更强烈。

  “你让我有一种错觉。”

  盛珣的指尖轻轻压住鬼怪的。他有一个有些不太合时宜的念头蹿入脑海。

  但小秋反握了他的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盛珣视线从那些反应由弱渐强的记录上抽走,他望向小秋,就忽的笑了一下。

  “这份记录挺让人忧心,我们需要想接下来的行动,也还需要研究一下前面的记录大致对应着哪些事情。”盛珣说,“但我刚刚还在想——你就像是在用整个灵魂来迎接这份亲密关系与回忆。”

  由池家人的近期记录可知,与盛珣的亲密关系以及自身遗落的回忆,这两者是最能促使小秋跟身体产生感应的要因。

  而鬼就像是在用整个灵魂迎接这份亲密与回忆。

  才使千里之外,他早做过身魂分离的躯体也能为之共鸣。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盛珣和小秋是年下,并且怎么算都是年下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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